在一處大莊園裏,一個孩子頂著一頭小金發正小心的扶在走廊外的門邊,門內,一張實木長桌旁,坐了六七個長輩,此時這些老人正在悠閑的品著新到的潯陽江新茶,桌子中央,放了六盤精致的小點心,一個經驗豐富的侍從正站在一個不太顯眼,卻能注意到所有人的位置,恭謹的站著,一身修長的黑袍套在身上,顯得一絲不苟。
侍從顯然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門外的孩子,嘴角不可察覺的一掀,二人的眼神出現了瞬間的交彙,隨即少年咧嘴輕笑著跑開了。前者又小步上前,重新溫煮了一壺新茶,不讓這些長者因為斷了茶水而麵露不慢。
一個老者和善的點了點頭,打心裏覺得這個侍從還是挺好的,至少看上去很聰明,很會服侍他們這幾個老家夥。
……
在一處大廳裏,有著十幾個十五六歲的孩子,清一色都是男孩,此時的他們正半跪在地板,目光平和且平視著前方,神情端正而且認真。一個穿著灰袍的中年人正站在這些孩子的麵前,中年人的臉有些刻板,像一個教書匠,但是一雙眼睛看人時,格外有神,和他對視,總能不自覺的安靜下來。
中年人右手貼著後背,左手撫在腹間,一雙眼睛輕輕的掃過所有人,沒有距焦點,但是所有孩子都清楚的感受到了前者的目光,都感覺到了被注視。
“你們,以後都會成為騎士,哪怕一輩子都隻是個候補騎士,那也是騎士,而且是赤尼爾家的騎士,你們要比其他人更加約束自己,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我不希望你們會成為開疆拓土的功臣,當然,我隻有一條,那就是你們要為你們所信奉的君主獻上你們的忠誠。”
“今天,是沐浴節,想必你們都已經把身體上和腦子裏的髒念頭都洗掉了,所以,我今天要講的,是騎士八大美德。”中年人突然停了下來,問道:“誰知道騎士的八大美德是哪八個。”
下麵的這些孩子雖然耳儒目染關於騎士各種事,但是竟然沒人能完整的說出騎士八大美德,中年人聽了兩分鍾,雖然沒有正確答案,但是卻也不見有慍色,抬了抬手示意安靜,剛要解釋時,孩子中突然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是謙卑,榮耀,犧牲,英勇,憐憫,誠實,公正,還有靈魂。”聲音雖然有些軟糯,但是卻很堅定,中年人抬眼看去,點了點頭欣慰道:”小士睿說的不錯“全部的孩子都轉頭看向最後麵的那個孩子,有人微笑,有人點頭,還有人麵無表情。
被稱作士睿的孩子有點不知所措,有點想笑,但是又忍住了,糾結了一會兒,竟然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中年男人輕輕拍了拍手,將所有人的視線重新集中到自己身上,語氣平和道:“彬彬有禮,尊敬他人,謙虛隨和是謙卑的表麵意思,但是你們要明白,你們日後的身份不同於普通人,你們是值得自我驕傲的,因為你們高貴,你們有自己的榮耀和地位,但是你們不同其他貴族,你們不僅要驕傲,更要謙卑,無論何時何地都要保持一個騎士該有的姿態,記住,人生來就平等,隻是你們所處的位置不同,你們注定是被平民仰望的貴族,被貴族推崇甚至排斥孤立的異類。
麵前的這些孩子裏,有些人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安,好吧,是所有孩子。隻是這不安僅僅是多或者少而已。
最後麵的士睿突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小心的撇過頭,看向門外,隻見一個孩子小心的撥開門縫,露出一個腦袋,正一臉笑意的盯著自己。
中年人又說了一個故事,講一個年輕人曾經去一個中等城市,立誌要成為一個騎士,結果被當地的貴族鄙視,甚至被貴族各種使絆子,生活的很不好,是一個獨居在路邊的鐵匠老頭收留了青年,後來青年終究還是離開了,在臨走前,老鐵匠拿出一柄普通的十字劍送給青年,青年並沒有收下,僅僅一年後,那個中等城市就被一個敵對的城邦圍攻,所有人都懷疑那個年輕人是敵對城邦的間諜,一時間那個鐵匠老頭的生活一落千丈,但是在敵對城邦的軍隊趕到的第二天,那個青年帶領軍隊出現在城外,驅逐了敵人,保護了那座城。
當青年穿著輕甲,帶著扈從來到老鐵匠的鋪子時,老鐵匠不知所措,但是那個青年屏退扈從,脫下甲胄,以一個晚輩的姿態對著那個老鐵匠行後輩禮,最後一直守護著那座城,直到老鐵匠去世,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