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說了。”王瑞恩冷冷地打斷我和黎華的僵持,他轉身麵對我,目光還是如和煦般溫暖,他一如既往地將手放上我的發頂,溫柔地說:“若綺,一個月後,所有事都會過去的,相信我。”

我躲過他的視線,這是我第一次不願意和王瑞恩溫柔的雙眸對視。┆┆思┆┆兔┆┆在┆┆線┆┆閱┆┆讀┆┆

也許是即使我心裏明白我不應該不自量力去與嶽行空硬碰,但是卻還是因為王瑞恩的果斷拒絕而感到失望。

我真的太依賴他了,總以為他能夠一直保護我,以至於他做出了這樣正確的選擇,我卻還像個未成年的小屁孩一樣鬧著情緒。

一個月。

一個月後當然什麼都過去了。

一個月後是《明星誌願》殺青上檔的日子呀,到時候我和古芊菁各奔東西你我互不相幹的一片太平盛世。她回自己老爸的劇組拍戲,我還是默默無聞任人踐踏的新人,當然什麼都過去了。

可是錯過了這一次的機會,我還要等多久。

我什麼時候才能脫離古芊菁惡毒的五指?

王瑞恩見我不願看他,有些無奈地揉弄我的頭發,然後離開了醫務室。

席若雲歎了口氣,走了出去。

我不過是個新人,對於他們,根本無關痛癢。

黑裏透紅的雲朵從天空上滾滾而過,暮靄寂寞的紅光籠罩著這個每年都不停朝演藝圈注入新血的明星藝校,說不清是詭秘而華麗,抑或是寂寥而蒼涼。

廣場上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他們都是形影孤單,穿著廉價的襯衫和褲子捧著書本躺在沒有人注意到的草皮上。他們沒有精細而白皙的皮膚,隻有隨著時間不斷被氧化而出現細紋的皮膚。他們借著即將被夜晚吞沒的紅光,看著那些富家子弟根本不會去留意的知識。

他們的心裏都有一團火。盡管無人知曉,無人理會。

空間裏隻剩下我和黎華兩個人,黎華沒有出去的意思,我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我拿著點滴瓶的手僵在半空中,就這麼和他麵對麵地站著,我看見瓶子裏的藥水快空了,而楊姨也沒有回來,於是轉身走到病床邊的架子上,踮了踮腳尖把點滴瓶掛上去,然後“刷”的一聲把手背上用來固定針頭的膠布撕了下來。

針管被膠布的撕扯給血肉帶來一陣刺痛。

手背上麵一道淡黃的痕跡,殘餘的藥液不斷輸進血管裏,冰涼的針管在皮膚地下凸起一小塊印記。我握了握拳,又鬆開,又握緊,如此反複,針管仿佛隨時會頂出皮膚,享受疼痛帶來的清醒大腦的筷感。

黎華麵無表情地看著我這種變態的自虐行為。

我微微側過頭,“幫我按一下,行麼?棉簽在那邊的櫃子裏。”

黎華什麼也沒說,隻是走到一旁的玻璃櫃從裏麵掏出裝棉簽的藥盒,抽出其中的一根,朝我走來,用力按在我的手背上。

他連拿棉簽這種細微的動作也做得萬分優雅,感覺他就像從雪茄盒裏抽出一根昂貴的雪茄,不過,雖然他用棉簽按在我手背上的舉止也是優雅的,但那力道仿佛是菜市場裏賣鯇魚的大叔拿起刀子用力拍在鯇魚的腦子上那般。

腦漿迸裂,魚死當場。

我痛得倒吸一口冷氣,但覺得黎華沒有拍拍屁股走人讓我滴空的點滴瓶自生自滅的行為已經很有情有義了,所以我也沒敢出聲,迅速地把針管抽出來,正想拿過黎華手裏的那根麵前按住針孔的時候,他卻一個轉身,用比朱芳雨還要精準的投籃技巧把棉簽輕輕地投進了垃圾桶裏。

我抬起到半空的手抓了個空,尷尬地收回到身側。

手背上的針孔裏冒出一顆鮮紅的血珠,無聲地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