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瑞恩之後的反應和決定讓我一下子覺得自己隻是一廂情願——一廂情願地認為王瑞恩一定會幫自己。
可是想一想,他也確實沒那個必要。
我並不是他的誰。
“若綺,你就當作什麼也不知道,不知道有這卷帶子的事。”王瑞恩把那卷錄有古芊菁犯罪證據的錄影帶握在手裏,他微微頷首,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我看不到他此時的神情,隻是看見他的手指不斷地在那卷錄影帶上摩挲。
我竟一下子不知道王瑞恩在想什麼。
他的變化太突然了。
“王大哥,你什麼意思?”我努力抑製著身上的顫唞,一字一頓地問。
王瑞恩捏著那卷帶子不出聲。
“方若綺,你是什麼意思?”站在一旁一直作為旁聽者的黎華突然開口說話。我錯愕地轉過頭看他,他的唇邊彎起一撇讓人分不清意義的笑意,他的目光靜靜地流淌在我的臉上,淡金的眼眸讓他顯得難以捉摸,他的聲音很淡,卻能恰好傳進我的耳朵,“難道你想把這卷帶子公諸於世麼?”
“我……”我一下子語塞。
其實我就是這麼想的。
我就像那些被冤枉太久的嫌疑犯,終於有了可以翻身的證據,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我的清白我的無辜。
黎華的眼睛就跟X-ray沒有區別。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隻要他願意,他好像都可以毫不費力地看穿你心中的想法。你肚子裏有幾條腸子,身上有幾根骨頭,沒準他也能知道。
是,我承認,我的的確確想要把這卷帶子公諸於世,想要全世界都知道古芊菁的惡行。
可黎華的目光讓我不舒服,就好像我這樣做還是我錯了一樣。
我有什麼錯?我把她如何對待我的事讓別人知道難道我有什麼錯嗎?
黎華,受害者不是你,你又怎麼可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
黎華的鼻息間輕哼了一下,像是覺得我此時的模樣看起來無知可笑,“方小姐,我想你該好好認清一下自己的身份。”
黎華的一句話把我所有的怒火和不滿全數壓了下去,像一場突如其來的傾盆大雨澆熄了在我心上的熊熊大火,連火星都不剩,隻剩下幾縷黑煙象征著曾經憤怒的證據。
我不甘地看著他輕蔑無所謂的臉,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說的沒錯。
我剛才一下子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我算個什麼東西麼?尤其是在你黎華眼裏。
恍惚間覺得他和童靖陽同為天王竟真有那麼幾分相似。不是指外貌,而是指言語上和某些時刻表露出來的神情。
那種麵對你時給予的輕蔑與踐踏。
隻不過黎華不相童靖陽那般粗魯,他表現得萬分優雅、含蓄,就算他是在罵你,你光看他的表情口型和語氣,也會一下子大腦死機認為他在誇你。
就好像現在,他明明口中的語氣平淡無奇,但是卻能準確無誤地抵達你的內心,他的話就像一麵明鏡——從外到內地讓你看清楚你自己是個什麼玩意。
我的身份不過就是個替補。
我就算拿到那卷帶子又能如何?我能敵得過古芊菁的背景?我能敵得過喬亞?恐怕這卷帶子還沒發出去,還沒公諸於世,就已經被娛記轉手恭恭敬敬地交給了嶽行空,然後嶽行空一拍桌子馬上就準備宣判我的死刑。
我現在才發現,我剛剛做的事有多麼愚蠢。
如果不是王瑞恩的理智,我竟差一點將他置於險境。
無論是王瑞恩還是我,麵對古芊菁的背景,都顯得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