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依我母親的想法,等代悅再長大些,便會改請女先生進門教書了。」她頓了頓:「你能變成女的嗎?顯然不能。」

她話說完便請客出門,自己又坐下來翻賬簿,越想越煩。

同她有什麼相幹呢?

她原以為隻是隨口一提,沒料嚴學中當真辭掉了這份工,去參加了選官考試。楚地的選官考試,最後一輪比的是辯才。嚴學中的辯才……估計要將一眾老臣都氣哭罷。

沈時苓從趙向彥那裡聽到了選官考試的結果,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並不是說做官的人比擺攤賣字畫的人好到哪裡去,不過是換個活法。她樂見當初手下留情幫過的這個人能漸漸尋到自己的目標,並能在楚地典獄界發揮自己的能耐,而不是沉默寡言地守著一個破攤子不知自己的價值在哪裡。

可是說到底……她好像在出主意的時候,有那麼點私心?

她不做虧本買賣的。

好像太功利了一些,這樣的事怎麼可以算計?

她當真對這小子上心嗎?

是不是腦子壞了?

沈時苓不知道。

沒有共患難過,也沒有很多單獨相處的經歷,沒有去深入地瞭解過,更不知對方是什麼樣的心思。

這樣看起來,還真是膚淺。

她沒有喜歡過人,所以不懂那是怎麼回事。

管它呢,得相信自己的直覺啊。

是啊,她不做虧本買賣的。

這一年,她二十歲,並沒有倉促地做決定。她想,京城那個臭小子都還遲遲未娶親,她著什麼急。

又過了幾年,嚴學中也已二十大幾了,楚地官員常常有給他做媒的,可這小子偏生就是不娶,說家裡老父不準。嚴秀才氣得發抖,說哪裡不準了,明明是你自己不要。

沈時苓也隻比他小一歲,也早過了適婚的年紀。她一直在忙生意,早忘了終身大事這一茬。

沈夫人說,不行啊,時苓你總要嫁人罷。

沈時苓在餐桌上隨口說了一句:「不嫁的,除非有人肯入贅。」她想了想,擱下碗筷擦擦嘴:「喊媒婆來罷。」

沈夫人很是驚訝,難不成這丫頭已經物色好了?

媒婆來得十分迅速。

沈時苓擺了一張吉貼到媒婆麵前:「納采問名都省了罷,直接問吉即可。麻煩朱媒婆跑一趟罷,嚴秀才家,知道麼?若那老頭子肯的話,我們家的聘禮是不會少的。」

朱媒婆蹙著眉,這提親的架勢太囂張了,便小心翼翼問了一句:「難道府上少爺要娶親?老身聽說嚴秀才家的那位……不是小姐,是公子啊。」

「對啊,你問問嚴秀才,他肯賣兒子麼?」

☆、99【番外】第四篇

嚴秀才隔日一大早便被門外媒婆給吵醒。

他如今日子過得悠哉,兒子做了官,且深得襄王信任,想必將來的路也是好走得很,家裡麵的收入雖然隻有兒子那可憐巴巴的俸銀,兩個人在華陽城城東住一間小房,連個內院也沒有,但也是足夠了。

從老宅裡剛搬出來那一兩年,他偶爾還忍不住要出去賭一把,但嚴學中若想要管起什麼來,那眼睛毒得不得了。嚴秀才去了哪兒溜躂,見了什麼人,起了什麼賊心,他這寶貝兒子通通都知道,實在是可怕得緊。

原先以為兒子就是個會之乎者也的庸碌文官,沒想到他自己修煉成了一個典獄官,走路跟鬼似的,連聲音都沒有。有幾回嚴秀才趁兒子在衙門值宿,在家裡偷偷把牌摸出來和幾個狐朋狗友拚幾局,卻沒料兒子總會殺回來,逮他個正著。

嚴秀才被逼著立下保證書,再有下回不給飯吃,三次之後直接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