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棲棲不曾去看辛良的眼中是一片水光,一個辛良無法比過整個孟家,可一個辛良卻紮紮實實的落盡了她的心,她百般糾結萬般不願,就是怕麵對這個現實,辛良的苦隻是求之不得,而她的苦卻是連求的資格都沒有。辛良不懂,她活著比死的瞬間還要疼上千倍百倍。
☆、十年滄海變桑田
辛良與孟棲棲分開後即策馬離開了洪城,臨行前她讓人將孟棲棲送往儒城,而她自己卻獨自回到了辛家莊。儒城裏的孟棲棲看著馬長龍給她找來的人,思緒卻是飄遠,她支著腮望著窗外不說話,直到這屋子安靜的有些過分時,馬長龍才終於忍不住了。
“姑娘看我說的行嗎?還有什麼其他的吩咐嗎?”馬長龍思忖著孟棲棲這十年過得肯定淒苦,要不然不會有這一身抓不著的感覺。
“我沒別的吩咐,就按照你說的做吧。”孟棲棲的目光還是落在窗外,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的,“提防著點劉珝,你做什麼都不要讓他知道了去。”
“長龍一定不負姑娘所托。”馬長龍抱拳,腦子裏卻想這屋子不能在待下去了,久了能把他給憋壞的,便接著又道,“那長龍先出去了,姑娘若有吩咐再與長龍說。”
孟棲棲微微點了點頭,馬長龍退出房門憋著的一口氣才長長的呼了出來,而屋裏的孟棲棲也從胸腔裏呼了一口氣。這幾日她總會下意識的去撫弄手腕的鈴鐺,可觸及的卻是空空,心裏驀地便會沉了幾分,她從沒有離開過辛良這麼久。
日日夜的往複周而複始,日晷隨著太陽偏移,作息隨著時辰交替,當一件事越發的臨近時,時間在你的眼中將會過得很快,快到一眨眼便是一天。宿命這盤深謀遠慮的棋,終有落下了它的最後一顆子,便也定了這盤棋的最終。
孟家的仇逼迫著孟棲棲占據了她的所思所想,可她又總能在家人死前驚恐的眼睛中看到辛良,不同的辛良,和自己朝夕相伴一日一日長大的辛良。為什麼有著如此仇恨的兩個人會生出那樣的情愫,她為什麼會讓辛良進到心裏,然後才將那扇心門關上?她幽幽的一聲歎息,因為她不知道,無論她怎麼想也都無法想明白。
離她的生辰還有三日的那天她決定啟程,馬長龍替她準備了一輛馬車,可她卻翻身跨馬揚鞭策馬而奔,倒像個著急回家的孩子。三日的時間會過得很快,她知道辛良一定會在那裏等她,等著將這些年的恩怨了卻。
一路逐星踏月正巧在深夜子時到了辛家莊,再過一會兒便就是孟棲棲的生辰,正如辛良所說讓她這天來取那份禮物。
孟棲棲勒馬停在辛家莊的牌樓下,眺望辛家那座安靜的宅子,深夜的天幕不見星辰月色,竟泛著出了詭異的紅,像燒得正旺的火苗亦像是一片噴湧浸染的血色,卻也將本該漆黑的夜照得通紅。遠處,從湖裏蒸騰起空濛的霧氣籠罩著大宅,從這裏看去比以往更加的幽靜寂寥。孟棲棲眸中一閃便暗了幾分,揚鞭疾馳而去。
大宅的兩扇朱紅漆門大開著,上麵的紅漆像是新刷上的,紅得豔麗無比,與這夜空遙遙呼應。孟棲棲在石階下立馬勒緊了韁繩,她身下駿馬一陣嘶鳴,她一眼望進大宅的裏麵,隻覺比往常亦是寂靜無聲,她唇角勾了一抹嘲弄而起,她早該想到辛良會有這樣的準備。
聽到馬蹄狂奔辛良便知人來了,再聽到立馬嘶鳴時她從主屋裏緩緩的走了出來,白色的衣裙與烏黑青絲隨風輕擺,交纏奪目異樣脫俗。她站在湖邊正對著門外的孟棲棲,好看的笑容在嘴角綻放,話音輕吐,“你來了。”
這樣的一個人,一身白衣清寧的站在偌大湖邊,湖邊的風吹起她的衣裙發絲,竟才發現她是那樣的單薄卻又難掩清華。孟棲棲幽深的目光定定的看著湖邊的這個人,看這人仿若一朵臨淵獨開的幽蘭,清風吹來花瓣猶顫,卻更顯她的孤峭挺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