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段(1 / 3)

著鈴鐺的叮叮當當,打斷了辛良接下來要說的話,孟棲棲張口憤怒難當,“你得償所願了,你終於知道了你想要的,那又怎樣?你不是一直都知道,你心裏不是一直也清楚嗎,你隻是不確定,你不過是想確定罷了,可那又怎樣?”她聲聲詰問,眼神裏的冰霜愈結愈厚,口氣也愈加的生冷,“如今,你還能笑得出來嗎?”

辛良被那一巴掌打斷了接下來的話,也打斷了心裏僅於的一點奢望,“孟棲棲,我知道你恨,恨我恨我們全家,我會成全你的仇恨,即算是這樣我都不可以索取那一點點我想要的嗎?”她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口氣,急切卻失望。

“你想要的?一直都是你想要,一直都是你在成全我。”孟棲棲突然覺得此刻是如此的可笑,“辛良,我們是仇家,有著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的兩個人,為什麼你還能在妄想那些不可能的感情。是,你的感覺是對的,你想得到的我也能給你,可如果我給了你,你讓我如何去麵對我的家人,麵對慘死在我麵前的爹娘。你知道嗎?我每晚都會夢見他們,即使過去了這麼多年,那一雙雙瞪大的眼睛還在看著我。你到底明不明白這種感覺,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早已墜入了仇恨的穀底。報仇是讓我活著的信念,那些都是我的至親至愛,不是一個你可以改變的,不是一個你可以抵消的,看到你我隻會恨我為什麼還活著!”一口氣說完這些,她突然間安靜了下來,說出來原來可以變得如此輕鬆。她不在去看辛良那雙怔愕的眼睛,她轉身離開了這裏。

“不是一個我可以改變的。”辛良閉上眼,有什麼從她的眼角話裏,落入嘴裏是鹹苦的滋味,“是我狂妄自大了,是我自以為這十年來你過得或許沒那麼糟糕,是我自以為我可以溫暖你的心,但我從沒有自以為我可以讓你放棄報仇。”她對著一室安靜喃喃自語,哪裏還有孟棲棲的身影。如今,她們兩個真的走到了盡頭。

辛良丟掉手中的劍,跨過地上躺著的屍體追趕而去,長街依舊人群卻已熙攘,遙遠的她看到了孟棲棲的身影,單薄的搖搖欲墜,她在身後隔著不遠的距離停下了腳步。她看著那道身影聽著從風中傳來的細微鈴聲,默然良久,止住的腳步又重新踏起追了上去。

“棲棲。”她喚了一聲。

“還有什麼事?”孟棲棲停下背影依舊。

辛良走上前繞到她的麵前,孟棲棲垂眸不曾看她,她們彼此又是靜默良久。辛良伸手執起孟棲棲的手,孟棲棲沒有掙紮隻是順從,辛良將手撫上她白瓷細腕上的鈴鐺,開口,可聲音卻像是從某個遙遠的時空傳來,“為你係上這鈴鐺時我曾說過,這是我親手係的,便隻能由我親手解開。”她一邊說一邊動手解開鈴鐺,“現在我就為你解開,你自由了。”

辛良將孟棲棲手腕上的金鈴解開,又蹲下將腳腕上的同樣解開,如同十年前那樣,她親自去做。孟棲棲任由她解開鈴鐺,卻未曾看過她一眼,她滿身輕鬆全因說出那些話,現在她乏了累了累到不想再說話,等到明天再醒來便是該要結束了。

辛良將鈴鐺托於掌中,嘴角帶著笑細細的看著掌中敗色了的紅線,原來時間都已將紅絲變成了暗黑。“十日後是你的生辰,十日後你來辛家莊取你的生辰禮物吧。”她說完與孟棲棲擦身而過,從此命運隻得交錯。

若長街太靜,風聲太靜,那是她們都無法再聽見身旁的聲音。兩個人朝著各自的方向背向而行,彼此是越來越長的距離,而這樣的距離卻像是本就應該存在,更像是從某個遙遠的時間起就早已注定的。直到回頭都無法找到彼此,這樣的距離竟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