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開了被子,起身尋找蘇衍:“既然陛下是跟我一起睡的,這麼晚了,陛下卻消失不見了,別是發生了什麼事,快去尋一尋!”
李德忠也想到了這一點,連忙出去喊人了。
可走到半路,李德忠就想起最近陛下行為古怪,臉色泛白的朝殷牧悠說:“太傅,之前陛下宣了荀夫人的侄兒鮑宏入宮……連續幾天晚上陛下都很奇怪。”
殷牧悠腳步一頓:“那鮑宏人呢?”
“那日宣了他之後,當天就出宮了啊。不過沒多久就聽說他得了麻疹,很快就被荀夫人隔離了。”
李德忠想了想,多嘴提了一句,“說來荀夫人可是真偏愛自己的侄兒,這幾日荀家爆出了醜聞,荀夫人唯一的繼女被鮑宏給毀了清白,荀夫人狠了心壓下了這件事。當時老奴也說與陛下聽了,陛下還歎惋了幾聲。”
殷牧悠暗叫不好,旁人不知道,他難道還不清楚嗎?
蘇衍和荀夫人定然是達成了什麼協議,鮑宏一定還在宮裏!
以蘇衍睚眥必報的性子,鮑宏下場一定會很淒慘。
他不擔心鮑宏,反倒是蘇衍!
對了!紫寰宮雖然看上去像一座廢宮,可這裏殷牧悠卻記得清清楚楚!
紫寰宮深處有個密室。
殷牧悠喊住了李德忠:“別叫禦軍來尋了,我知道陛下在哪兒。”
李德忠睜大了眼:“太傅怎知?”
“不僅我知曉,你不是也知曉嗎?”殷牧悠深吸了一口氣,“紫寰宮有個密室。”
李德忠失聲:“那不就是先帝……!”
“噓。”殷牧悠的手指蜷縮成拳,微微發著抖,“李德忠,從今以後你便不必再到太傅府通風報信了,以後你就是陛下的人,效忠的對象不再是我。”
李德忠眼底含著熱淚,當年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還服侍過先帝一段時日。
他是親眼看著這位鍾靈毓秀的少年,是如何一步步被慕家當做物品一般的送到先帝的手裏,而他始終不從。先帝害怕天下悠悠眾口,打算在外讓他假死,在內就修建了密室,把他囚了進去。
而眼前這位,就成了最令人不恥的禁/臠。
那個地方,是太傅最不想想起的地方!
如今他卻為了陛下,非要去那裏走一趟。
李德忠甚至喊了出口:“太傅,不若讓老奴去那裏尋陛下!”
“你去,陛下一定會對你起疑心的。”殷牧悠的聲音都在發著抖,“這個人選就隻能是我。”
李德忠垂下了頭,太傅說得對,他不能去。
他隻能抑製住自己,心頭泛起苦澀的滋味。
“行了,切記把今日之事掩蓋好,別讓外人發現陛下這幾日的古怪行跡,尤其是詹旭然和蘇桓。”
“諾。”
說完這些,殷牧悠就走出了屋子。
外麵大風狂卷,吹亂了地上蓋的一層新雪。那些寒風拍打在身上,刺骨的寒意就這麼鑽了進去。
疏落的雨絲驟然間下了起來,輕易便淋濕了眼眸。
殷牧悠很快就到了那個地方,沒有人會比他更加熟悉。
他摸著臉上的麵具,手指捏得發白。
故地重遊,心頭裹著的那些情緒就像是沾染了烈性的毒,慕今歌深嵌在血肉裏的恨,隨著眼前的場景而重新被勾勒了出來。
當年先帝還未得逞,就忽然間暴斃,人人都懷疑是太子下了毒。
其實……那是慕今歌做的。
早在十年前,慕今歌就已經弑君了。
他背負著罪孽,慕家已經不可能成為他的歸屬之地了。況且他對慕家的恨一點兒都不比先帝的少。他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