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破曉,周圍還是暗的,仿佛給整個皇都都籠罩了一層陰影,就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短暫的寧靜。

休養了三日,殷牧悠嘴裏灌了不知多少湯湯水水,總算是好些了。

“李耀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雖然沒能查出個所以然,但總算是知曉李耀身後的人是誰了。”

殷牧悠來了點兒興趣,放下手中的朱筆:“哦?”

清淩垂下了眼眸:“我們抓到了一位榮王府的探子,若不是太頻繁的出入在太傅府,又怎會泄露了馬腳?”

“這件事情你們做得不錯。”

清淩滿是敬佩的說:“還是大人的計策管用,讓我們上下都裝作一副握有李耀把柄的樣子,對方才會慌張而露出馬腳。”

殷牧悠淡笑而不語:“抓到人更好,通知風自樓放出風聲,說太傅府已經順藤摸瓜,查到了蛛絲馬跡,手裏還捏到了人。”

“諾。”

如今元宵佳節將至,離國宴不到三天,蘇桓該有動作了。

扶蒼珠……

隻要一想到這三個字,殷牧悠便心口一跳,總有不祥的預感。

正當此時,流映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太傅,陛下`身邊的李德忠公公過來宣旨了。”

殷牧悠整理了下衣衫:“讓他進來。”

流映趕忙去請李德忠進來。

等他走進來,也不似尋常太監穿旨那樣高高在上,反而笑得諂媚:“太傅大人,陛下宣您入宮呢。”

“不知是何事?”

“這不是快到年節了嗎?大將軍又即將班師回朝,有些事情陛下說拿不定主意,想請教太傅大人呢。”

殷牧悠輕咳了幾聲,假裝羸弱:“能否勞您回稟陛下,臣身體不適,不宜進宮。”

李德忠滿臉愁容:“喲,太傅大人這不是為難奴嗎?走之前陛下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奴一定帶著您進宮。”

這話惹得屋內除殷牧悠外的兩人都露出詫異。

這倒是稀了奇了!陛下可從來沒說過這種話!

殷牧悠也嗅出了端倪,低頭沉思:“國宴的事……陛下想讓我進宮,就為了這個?”

李德忠幹笑了兩聲:“當然不是啊。”

他最近都有些猜不透陛下的想法,陛下夜裏把太傅送的那副梅花圖當寶貝似的,摸了一遍又一遍,還時不時傻笑兩聲。

若非李德忠伺候陛下已久,他都覺得陛下被換了人了!

李德忠咳嗽了兩聲,模仿著蘇衍的口氣:“李德忠,你記得太傅身子不好,進宮的時候派專門的馬車去接。馬車裏多點些銀絲炭,別凍著太傅了。還有還有,帶著上好的藥材一起去!”

殷牧悠:“……”

清淩:“……”

唯有流映好奇的問:“陛下最近莫不是吃錯什麼藥了?”

“流映!”清淩尷尬的看了眼李德忠,“公公莫怪,太傅府女眷少,大人又不喜旁人照顧,唯獨留下了流映一個,咱們平日都多將就著她,讓她失了禮數。”

李德忠笑了起來:“哈哈,流映姑娘可愛,乃是真性情,奴怎會怪罪呢。”

清淩:“……”看來這位公公也是這麼想的,認同了流映的話了呢。

一時之間,清淩竟覺得自己都說不出話來反駁了,和清石那個木樁子沒什麼兩樣。

明明他可比清石會用腦子多了!

李德忠又看向了殷牧悠:“還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殷牧悠還以為是什麼秘密情報:“……請講。”

李德忠放低了聲音:“陛下說久未見太傅,實在想念,依奴看陛下總算是明白了太傅的苦心。”

流映疑惑:“……那你方才怎麼不講?陛下找那些理由,就是想讓咱們大人進宮嘛,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