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
當殷牧悠到達那個地方的時候,侍女帶著他到達了頂上的閣樓,樓道處青花瓷瓶裏插著幾支紅梅,四周暗香浮動。
閣樓之中,祝月瑾正舉著酒盞,看著下方的歌姬跳舞。
他的眼底黯淡無光,顯然是走神了,想起了某些傷心事。
“樓主,太傅大人到了。”
祝月瑾丟了酒盞,臉上頓時露出花一樣的笑靨:“今歌你怎麼有空來找我?”
“月瑾。”
祝月瑾眉頭一蹙:“我是祝月清,你喚我哥哥的名字作甚?”
殷牧悠隨意坐下:“別鬧,今日是找你說事的。”
祝月瑾穿著灼紅的衣衫,他就喜愛這樣豔麗的色彩,一般君王才配用朱紅、正紅,他這卻不算是,而是比朱紅更嬌嫩的桃紅。
祝月瑾和祝月清原本就是龍鳳胎,祝月瑾的臉本身就偏女氣,穿這樣的衣衫更襯得他雌雄莫辨,眉目精致。
“有事才來找我,我還惱怒不得了?”
兩人僵持著,互相對視。
那些歌姬和侍女們早就退下了,這房間裏隻剩下殷牧悠跟祝月瑾。
祝月瑾湊了過來,嘴角掛著媚笑,在殷牧悠的耳邊低聲說:“賣你一個消息,三日後,風自樓,慕家安排了慕雪蘭進獻一支舞。”
殷牧悠眼神變得幽深:“她想做什麼?”
“你該問問慕家的人想做什麼?他們可打算把慕雪蘭塞到陛下的後宮去,特意製造的這出好戲呢。”
“三日後陛下要來風自樓?”
祝月瑾輕笑:“你猜。”
殷牧悠麵色微沉,細細思考起來。
祝月瑾眯起眼,企圖拿開殷牧悠臉上的麵具。可他剛一動了動手,就被殷牧悠反手捏住了他的手腕:“我說過,我不喜歡別人看我的臉。”
祝月瑾聳了聳肩,仔細的端坐好:“哼,無趣。”
祝月瑾整理了下衣衫,他一垂眸,就看向了院子裏的紅梅。
那些紅梅似血一般紅,讓祝月瑾的大腦清醒了幾分,不再如剛才那樣瘋瘋癲癲。
不知不覺,竟看得有些久了。
祝月瑾的眼神不再如女兒家柔媚,而是帶上了痛苦:“慕今歌,你當日為何要救下我?”
“我當日救下的是祝月瑾,你不是祝月清嗎?”
祝月瑾自嘲的笑了一聲,他的氣勢隨之一變,那張臉絲毫不帶半點女氣。
“方才想讓你騙騙我,你非得拆穿。現在我清醒了,你又明知故問了?”
妹妹祝月清是他唯一的親人,而兩人的命運卻全然不同。
祝家先人曾和妖族成婚,明明祝家幾代都是正常人類,到他們兄妹身上,卻覺醒了半妖之血。
祝月清是為護著祝月瑾而死的,那一日後,祝月瑾就瘋了。
“當年你若是早點到,月清也不至於連個屍體也沒留下。”
“就算我早些到,保住了她的屍身,也……”
聽了殷牧悠的話,祝月瑾像是再也忍不住那般,咬緊了牙關:“我和你合作,為你辦事,就是想把當年的人一個個的揪出來,替月清償命,最後那批名單呢!?”
“月瑾,你已經殺了整個村子裏的人了。”
“不夠!可是不夠!”祝月瑾站起身,幾近癲狂的湊到了殷牧悠麵前,“隻要我一想到那日的場景,我就覺得殺得不夠,他們該都去為我妹妹陪葬。”
見他如此瘋魔,殷牧悠有些不忍。
“世人皆是懼怕妖族,可一生了重病就到處尋求妖骨入藥。他們生挖出妖骨還不夠,還要烹食月清的血肉,以求病愈……今歌,我恨不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