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寵溺的口吻,完全不像是慕今歌。

對方就像是真的把他當做了自己的後輩,想把他護在羽翼之下似的。

這怎麼可能?

慕今歌又在裝模作樣了嗎?

“請恕微臣不能起身行禮,咳咳。”

蘇衍連忙搖頭:“太傅哪裏話!本來就是孤執意來見您的!”

“多謝陛下,刺客之事可有嚇著陛下?”

蘇衍搖了搖頭。

怪,太奇怪了。

慕今歌最是冷淡無情,對外手段殘忍,威震四方,怎會接受他裝傻充愣一樣的撒嬌?

蘇衍皺緊了眉頭,企圖窺覬朱紅帳幔裏的慕今歌。

站在慕今歌身旁的君長歡打斷了蘇衍的窺覬,以自己的身體擋住了蘇衍的視線:“陛下,昨夜太傅遭到了刺客行刺,如今才堪堪醒來,還望陛下徹查此事。”

“這是自然!”蘇衍笑容加深,他笑的時候,琥珀色的眼珠就染上了剔透,猶如寶石一樣,“君世子怎麼在這兒?”

君長歡臉色微變:“臣……也是聽聞太傅受到行刺,所以才急忙趕過來了。”

蘇衍疑惑的問:“君世子可真是關心孤的太傅。”

天真之中,最是殘忍。

把他的心思若有似無的點出來,這讓君長歡覺得羞恥。

君長歡蒼白了臉,他性子一向柔弱溫柔,明著的指責尚且能辯一辯,但這樣的問話,倒是讓他啞口無言。

“臣……”

“咳咳,行了長歡,莫要與陛下頂嘴。”

慕今歌又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來,君長歡連忙走入了帳幔之內,尤為擔心的拍著慕今歌的後背。

他知道,這是今歌在為自己開脫。

而蘇衍站在外麵,與慕今歌一帳之隔。

聽著這些咳嗽聲,心裏的煩悶更深。

刺客是他派來的,他原本就是想讓慕今歌不好過。

父皇臨終托孤,讓慕今歌攝政,卻沒想到招來了個狼子野心的人。

而他,一個無權的傀儡皇帝,再不有所作為,這大周的江山恐怕就要換人了。

原本刺客隻是小小試探,他根本沒想過慕今歌會真的受傷。

如今聽到他那快要把肺部都咳出來的聲音,蘇衍卻並未有什麼快/感,反而心頭隻剩下了煩悶。

“陛下,您且過來些……”

蘇衍回過神來,朝那邊走進幾步。

一隻如白玉的手,從朱紅的幔帳裏伸了出來。

這屋子裏的光線太暗,以至於這抹玉白就入了蘇衍的眼。

太傅的手,可真漂亮。

這是蘇衍第一時間的想法。

或許大周還真的沒人比這位太傅配得上這些似火的朱紅,區區手指的美色,恐怕就要引起某些男人的欲/念。

隻是那手指太消瘦,讓蘇衍覺得不該如此。

“太傅?”

“臣自小體弱,又受到了刺殺,已是元氣大傷。陛下也已經長大了,如今該陛下慢慢學習如何處理朝政了。”

蘇衍睜大了眼,震驚至極的朝那邊望去。

慕今歌竟然舍得放權?

可朱紅的幔帳圍得極死,他無法看到裏麵人的容色。

蘇衍嗓子發幹,立馬就明白這是對方的試探:“太傅,孤還不能擔當此重任,還需太傅在旁提點!”

然而慕今歌卻笑著說:“陛下擔得起。”

這一句話,直衝蘇衍耳朵裏,讓他血脈逆流,呼吸紊亂。

人人都在觀望,就連他最親的舅舅都不見得對他抱有多大的期待,還讓他以身體引誘慕今歌,務必要讓慕今歌成為自己的力量。

朝臣更是覺得他軟弱無能,盡是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