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愛殤(2 / 2)

眼前有人影晃動,繁瑣宮裝,雲鬢發髻,金玉步搖,是王後。

“這個賤人害死了我兒,讓你們給她點顏色瞧瞧,你們就是這樣做的?”

“王後息怒,小的,真的把這天牢裏能用的刑罰都用了一遍了啊……”

王後冷笑,親自拿起旁邊火爐裏燒得通紅的烙鐵,狠狠印在了忘兮身上,滋滋升起的白煙讓兩個獄卒都別過了眼。

王後猙獰大笑,“你用什麼勾引的王上?嗯?這張臉嗎?讓我看看,還真是傾國傾城呢……這絡鐵的滋味兒痛吧?你知道我看著王上每天去你的小院心底是什麼感覺嗎?我的心裏也跟這烙鐵烙過一樣!”

她把烙鐵扔回火爐裏,拿起另一個燒紅的烙鐵,捏住忘兮的下巴逼迫她抬起頭來,“這張勾人的臉蛋上全都烙上賤奴的鐵印,你說王上還會多看你一眼嗎?”

粘稠的鮮血順著嘴角湧出,沾染了王後華麗的衣擺,她輕蔑一笑,“賤人,本宮好好一件衣袍,都叫你給毀了!”

抬手要打耳光,卻被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王後驚愕回頭,看到了一張蒼白的臉孔,臉上的笑就又變得輕蔑起來,“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咱們病怏怏的五王爺啊,您不在王府好好養病,跑來這天牢做什麼?”

楚連城直接一把扣住了她的咽喉,手背青筋暴起,眼底通紅似乎有淚光,“你這般對她……你怎麼敢這般對她!”

狠狠一摜,把王後的頭按進了燒得通紅的火爐裏,很快就響起王後撕心裂肺的瘮人慘叫,被楚連城的暗衛製止的兩個獄卒險些被這般狠佞的手法嚇得暈過去。

天牢外,有巡邏的獄卒聽見那慘叫聲忍不住碰碰身邊的同伴,“叫的這麼慘,咱們要不要進去看看啊?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

另一個獄卒老神自在道,“王後親自去了,肯定是在折磨牢裏那個女人呢,你小子傻啊,這時候過去,想王後賞你板子?”

獄卒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道,“那個女人也挺可憐的。”

“可憐?”年紀稍長的獄卒冷笑,“若是她手段再多些,說不定如今再裏麵受折磨的就是王後了,帝王的女人,又有幾個是省油的燈?”

“聽說陛下挺寵這個女人的,沒有哪一天不去那個女人那裏。”

“是不是還寵還說不準呢,陛下在她那裏過過夜了?這般把人推上風口浪尖,誰知道帝王什麼心思……”

楚連城把忘兮從刑架上放下來,整個手都是抖的,“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

她安靜如一個染血的瓷娃娃,躺在他懷裏一動不動。

“主子,楚王親自來天牢了!”暗衛打探消息回來道。

“從暗道走!”

暗衛手起刀落解決了那兩個獄卒,又跳進了他們打通的暗道裏,楚連城抱著忘兮也進了暗道,她身上的血,像是蠱蟲,順著皮膚爬進了他心底,讓他的心一陣陣的揪痛。

“對不起,我早該猜到他帶回來的那個古越女子是你的!”

“要是我早一點知道你在天牢就好了!”

“忘兮……忘兮,你堅持住,我們很快就可以出城了!”

眼前已經有了光亮,是暗道的出口。

接應的馬車早就侯在那裏了,不過有三輛,楚連城抱著人上了其中一輛馬車,另外兩輛馬車由暗衛們駕走混淆視線。

他用帕子擦盡忘兮臉上的血汙,手一直是抖的,“楚子伊,你該死!”

有溫熱的水珠砸在忘兮臉上,是他的淚。

原本安靜的仿佛沒有呼吸的人,睫羽顫動了兩下,虛弱掀開一條縫,“是你……”

他想握住她的手,卻發現她的十指抖被人拔了指甲,也上過竹架,手骨畸形的扭曲著,讓他連觸碰抖不敢。眼中滑落大片大片的水澤,他哽咽不能出聲,那雙手曾經多好看啊,不管是撫琴,還是斟茶,抑或是祈福時凝結結印……

心底的恨意那般鮮明,讓他想把楚王和王後千刀萬剮,他似乎想笑,卻比哭還難看,“他到底哪裏好啊……你曾經對著他笑,對著我,就一絲表情也沒有……”

她唇角輕輕挽起,“我……做錯了事……”她不該認識楚子伊的。

“我……想……回家……”她的氣息已經很弱了。

眼底的淚怎麼也止不住了,楚連城攬緊了渾身是血的人,“好,我送你回家!”

對著駕車的暗衛吩咐,“去君山。”

“爺,古越已經被橫斷的山脈封了路,去不了啊!”暗衛為難。

“去君山!”楚連城吼了一聲,像是在努力壓製什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