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聞到了活人發氣息,被關在籠子裏的屍人一聲咆哮,就開始咬那嬰兒手臂粗的鐵欄杆,她牙齒尖利,竟真叫她啃食掉了鐵欄杆的一塊。
司空蕭若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尖叫道,“她……她要出來了,她要出來了,快攔住她!”
君琛坐在榻邊不為所動,目光幽幽入三千尺寒潭,“你們自己做出來的怪物,原來你們也會害怕。”
獠牙和鐵欄杆相磨的聲音實在叫人頭皮發麻,那惡臭又一陣陣撲麵而來,司空蕭若退後兩步,突然轉身就跑,跑到門口時,被門檻一絆,重重摔在了地上。
她爬起來想繼續跑,卻發現自己衣裙間一片濕潤。
低頭一看,血已經浸濕下裙。
她沒有受傷啊,錯愣間,忽覺小腹一陣刺痛,仿佛是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了五髒六腑用力往下拉。
恐懼和慌亂占據了她所有的思維,“我……我這是怎麼了?我是不是快死了?”
君琛冷聲喚了句,“劍一,找個懂醫理的人來。”
暗衛裏就有擅長醫毒的,劍一很快就領了一個暗衛前來。
暗衛簡單把了一下脈,回道,“是流產了,孩子才兩個月。”
司空蕭若一聲尖叫,“孩子,我和蕭哥哥的孩子!”她眼神發狠看向君琛,“是你!你殺了我和蕭哥哥的孩子!”
君琛露出可以稱之為恐怖的笑意來,“原來你也知道喪子之痛。你們害了我未出世的孩兒,又該如何償還?”
暗衛繼續道,“她周身氣血不穩,脈象虛弱,應該是長期吸食麝香所致。”
“麝……麝香……”司空蕭若眼神放空,“怎麼會呢……怎麼會呢……”
看樣子,她並不知道自己有身孕的事。
君琛眸子微眯,“看來,他不想要你們的孩子。”
“不!他說了,要以天下為聘,迎娶我做蕭國的皇後的!”司空蕭若癲狂道。
君琛吩咐暗衛,“帶下去吧,好生看管起來。”
所有的事,似乎都已經明白了。
蕭國打著與楚國交好的旗號,實則也是想瓜分楚國。司空蕭若安排到楚國的眼睛,為什麼是司空蕭若,大抵是因為司空上邪吧。
蕭王從多久開始鋪一張網,隻為了困住上邪師姐呢?若是讓司空上邪知道司空蕭若是蕭王的人,隻怕她寧可死,也不會入宮。
司空上邪有多疼愛自己這個妹妹,君琛比誰都清楚。
她永遠都活的偉岸,從來沒有一刻為自己而活,那也是曾經的蕭王為何那麼恨她原因吧,恨她把一切自己背負,恨她對自己的殘忍。
如果蕭王做這一切,都隻為了困住司空上邪,那他的確是個瘋子。
可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動君兮!
上好的南海梨花木矮幾被君琛生生捏碎了一角。
暗衛已經拖著瘋瘋癲癲的司空蕭若走到了門口,司空蕭若突然古怪的笑了一聲,“籠子裏那個,才是真正的君兮。”
鐵籠的鐵柵欄已經被屍人咬斷了一根,腥臭的液體不斷從屍人嘴裏滑落,屍人伸出那隻剩一堆腐柔的手,試圖抓住籠子外麵的人。
“你就不奇怪嗎,好好的,君兮怎麼突然就臉傷了……因為君蝶的臉骨跟君兮有差別啊,我醫術再精湛,也改變不了她的骨像,才有了她後來毀容的事!”司空蕭若笑得癲狂,
“從你北征歸來,與你同床共枕,甚至懷了你孩子的,都是君蝶,而真正的君兮,被你當怪物一樣關在了籠子裏!再美豔的皮囊又如何?如今還不是成了一堆爛肉!心痛吧?君琛,這就是你想要的事實!”
君琛整個脊背都繃緊,劍一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許久,君琛說,“帶下去,製成一份大禮,給蕭王送回去。”
劍一做了個手勢,暗衛就拖著司空蕭若下去了。
劍一看了籠子裏還在啃食鐵欄的屍人一眼,慌亂別過臉,“世子……”
他不敢想象,如果籠子裏的怪物真的是君兮的話……
那次回京途中,君琛特地讓他們落後一段距離,就是為了引出跟在暗處的殺手,他是君琛的影子,自然一路都暗中跟著的。
也親眼看到,君琛在殺死所有的殺手後,追著一道紅影而去,後來君琛把折斷了手腳的屍人帶回來,他麵色的表情,是劍一從未見過的,像是悲傷,又像是害怕。君琛說,帶回去,關起來。
屍人一直被關在地牢裏,因為臉爛了,身體又帶著惡臭,劍一從未仔細看過這個屍人。
現在司空蕭若說那個怪物就是真正的郡主,劍一隻覺得腦門一陣陣的脹疼。
“它不是君兮。”君琛語氣篤定。
劍一不知君琛是想自欺欺人還是什麼,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君琛臉色沒有悲傷,也沒有其他的情緒,“澆上桐油,燒了吧。”
留下這句話,君琛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