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清芷抬起眼, 她如初月般皎潔流盼的眼眸沒有任何神色, “眾所周知,一幅好的繡品, 這圖紙花樣是重中之重。這繡品的上的花樣全部是我一一設計完成, 隻是我覺得我的刺繡完全沒有達到老師的高度,又因為我手的原因,故而讓老師刺繡。”
“你說這花樣以及那百種的‘壽’字是你設計的?”李側福晉神色一斂, 若是真如年清芷所說,如今的年側福晉也絕不是徐桂花口中的阿洛,阿洛不過是鄉野村丫頭,就算是入了年家的門也不過是幾年時間,決計是學不會這般畫技和書法。
年清芷淡淡瞥了眼李側福晉,“自然。”
李側福晉心中仍有懷疑,便借故道:“我瞧這花樣好看,算算時日我祖母也要過壽辰了,到時候想送她一個一模一樣的,年側福晉可否畫一個給我?”
年清芷原本沒想到李側福晉的意圖,直到那日柳如雲對她說出她並不是年盼窈的真相,再聯想那日紅酥說的徐桂花,李側福晉又老是這般試探,她便是明白了。
大概是李側福晉或許接觸到了那徐桂花,在懷疑她的身份。
年清芷看向烏拉那拉氏,輕聲道:“不如我就在這兒畫了給李側福晉吧,還想向福晉借一下筆墨紙硯。”
烏拉那拉氏點點頭,便吩咐一旁的小廝丫鬟將筆墨紙硯送了上來。
李側福晉瞧見年清芷胸有成竹的模樣,心頭也浮上了些許疑惑,難道那日徐桂花所說的都是假的,如今的年側福晉難道還真是年家三小姐不成?
眼見著筆墨紙硯都拿了上來,她忙是湊了進去,緊緊挨著年清芷生怕她有小動作自己看不見。
卻隻見年清芷伸手去夠了毛筆,隨即在硯台裏頭浸染了下,嫻熟地刮掉筆尖多餘的墨汁,便開始揮灑墨寶。
她寫字極快,似乎根本不必思考一般,李側福晉隻是粗粗一瞥,驚歎便卡在了喉嚨口,那些懷疑年清芷身份的話也全都消散無了影蹤。
隻見紙上赫然已是六七個壽字,那壽字繡在香囊裏側李側福晉倒是沒覺察出什麼不對勁來,如今寫在紙上她才瞧出原來不僅僅是字體不同,年清芷這是在模仿書法大家的字跡寫壽!
第一個壽用的秦朝書法家程邈的隸書、第二個壽用的唐代書法家張懷瓘的行書、第三個壽用的是三國時期書法家鍾繇的楷書、第四個壽用的是東晉書法家王羲之的行書……
李側福晉越是往下看越是心驚,不由深吸了一口冷氣,徹底打消了懷疑年側福晉身份的念頭,要能模仿出這些書法大家的字跡絕不是一時之功,必定要從小研習還要加上天資聰穎的先天條件。
年清芷一口氣寫了一百個不同書法大家字跡寫的壽,她停了筆純淨瀲灩的眸子看向李側福晉:“李側福晉,這些夠了嗎?”
李側福晉尚且還在震驚中,聽到她這般問起來忙是連連點頭:“夠了夠了!”
旁邊圍著的側福晉們,有些根本瞧不出裏頭的究竟,隻是看著年清芷竟會寫這麼多不同版本的壽字便稱讚道:“年側福晉不愧是出自書香門第,竟是如此博學,想都不用想竟然能寫出這麼多不同的壽字,真當讓我們開了眼界。”
烏拉那拉氏的神色也極是複雜,看了眼李側福晉心頭極為後悔,頂替身份成為皇子的側福晉可是欺君殺頭的罪名,那年家倒也是個鍾鼎之家,怎麼會作出這般自掘墳墓之事。
她開口說道:“這可不僅僅是一百種不同字跡,你們瞧。”
烏拉那拉氏手指伸向其中一個:“這是西晉書法家索靖的草書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