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麼, 你的丫鬟阿洛不是替你嫁了嗎?”

見她依舊不樂意, 胡波軟了聲音說道:“罷了罷了,大不了我前去問診的時候你就留在京城的院子裏給我曬中藥。”

這丫頭有一隻能辯百草的鼻子,胡波也舍不得她留在江南。

年盼窈想想這才答應。

***

年清芷放飛了鴿子重新回到房間,彼時幾個太醫已經診斷完了, 與先前那些太醫診斷的結果一致,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辦法,隻能吃藥針灸調理。

送完了太醫她又回到房間,胤禛獨自一個人坐在床榻上,單薄的身子看著有些孤寂。

年清芷將方才摘得一簇梅花放進花瓶裏,淡淡的梅花香味充斥著房間,胤禛聞到了開口問道:“是院子梅花開了?”

年清芷“嗯”了一聲,將花瓶拿起坐在胤禛床邊,“四阿哥你聞,我摘了一簇梅花進來。”

胤禛抬起手,試圖去觸摸梅花的花瓣,卻是試探了幾次都伸錯了方向,就在他有些挫敗地準備放下手時,一隻纖細溫軟的手卻是伸過來輕輕捏住他的手,指引似的將他指尖輕輕觸及梅花的花瓣。

“今年花開得不錯,待四阿哥您眼睛好了,我便陪您看。”

胤禛抿唇笑了下,卻是沒答話。

年清芷心頭也有愁緒,她也怕胤禛的眼睛一輩子便是這般了,想起胡波精湛的醫術她又強打起了精神,拿了幾本書一一讀出書的名字,“四阿哥,我給您讀書吧。這些書您想看哪本呢?”

胤禛心頭還記掛著年清芷那副無量壽佛唐卡的臨摹畫,他蹙了下眉頭,“當日弄髒了你的畫,那畫應當是柳如雲為了皇祖母壽誕叫你畫的吧,離壽誕隻有小一個月了。正事重要,我這兒不用你陪著,我派人送你去靜安寺臨摹畫吧。”

胤禛聽見她放下書的聲音,然後是離開床榻邊的腳步聲。

知曉是她離開了,他不知為何心頭突然空了一塊,有她在身邊他的心是無比安定的,就如當年清芷在他身邊時的感覺一樣。

胤禛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或許是因為她與清芷實在是太像,又或許是其他他兵不明白的原因。

明明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承受黑暗承受孤獨,可是真當這些來臨時,他還是忍不住覺得孤寂。

眼前是一片黑暗,耳畔靜得連呼吸聲都無,像是整個世界隻剩下他一個人一般。

有些東西存在的時候他不覺得什麼,失去了才方覺得難受。

胤禛覺得胸口有些喘不上氣來,摩挲著扶住床架走下床來,用腳尖試探地找到鞋子,勉強將腳踩進鞋子後他按照心裏頭記得窗戶方向摩挲著走去。

一開始一切順利,可他心中卻還是藏著許多許多的不確定和恐懼,他害怕未知路上的障礙、害怕突如其來的受傷,最後被椅子絆倒的時候他的心整個都落了下來。

早就抱著會摔倒受傷的風險,這結果像是注定一般,所以一切來臨時胤禛顯得極為淡定,他在地上坐了會兒才開始試探地想要扶住凳子爬起來,可那凳子歪斜著他又無法看到,剛一使力他便摔在了地上。

他苦澀地扯了下唇角,自己與那位置無緣便也就罷了,如今竟是連這般簡單的事都做不了了。

胤禛坐在地上有些茫然,苦心謀劃的所有皆泡了湯,以他現在的模樣別說是皇帝,就算是能為大清貢獻的良臣都做不了,今後的一切都如同他的眼睛一般,看不見任何的可能。

門“吱丫”一聲打開了,胤禛頭往門口偏了下,隨之而來的是年清芷慌亂地聲音,“四阿哥您怎麼坐在地上?”

年清芷將手中的東西胡亂地堆放在桌案上,便小跑來扶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