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

昭錦不語。

“怎麼還是如此……”其實已經料知自己的失落。

見他搖搖頭,依舊一言不發——昭錦很清楚,金烏非但沒有半點接受他的意①

但又一陣灼燒般的疼痛徹底否決了他……

不知何時進來幾個獄卒,鬆了他的綁縛、為他上那種止血的藥。

“……為什麼要救我……”嚶嚀般細微的聲音——沒有人理會他,依舊忙著手中的事。

藥草的汁液弄得他暈厥過去;

待清醒時,獄卒們已經鎖上鐵門準備離開。“你們殺了我好了——”他把全身的氣力壓在這一句話上,喘著氣,鐵鏈不再,雙手死死捂住傷口,淚水順著臉頰漂亮的線條,滑下……

神情恍惚,寂陵漸漸開始回想,想到自己的部族,自己的家人,自己剛過世的父王母後、自己慘遭同族暗算的兄長、自己單純的妹妹——也就是那天依偎在他身旁不忍離去的小母狼——她一定以為自己死了,所有人都會以為他死了——那些一直以來從不信服他的族員,那些對頭狼之位虎視眈眈的貴族,那些曾想靠親近他來獲取權勢的母狼——他知道,那一箭射去了曾屬於他的一切榮華,褪下單薄的抵禦,他第一次看到一個羸弱但真實的自己——而那,似乎也是他家族的縮影……

曾經顯赫的王族,就隻剩下不諳世事的妹妹,族人從未泯滅的野心,她將如何應對?想到這兒,渾身一個激靈;從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他突然萌生了一種強烈的求生欲。

寂陵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少昊國還是羲和國。他隻聽聞這一任帝俊素來的凶殘——落入少昊國手中,便是九死一生,而且,死,還會死得很難看。

羲和國呢?寂陵對羲和一無所知,更不知道這任東君是個怎樣的帝王。

等著宣判,就意味著生還渺茫;必須在此之前做出什麼。

忍著劇痛,他匍匐著接近冰冷的鐵門,伸手握住柵欄的橫杆,靠雙臂的力量一點點把身體拉扯上去,挪動雙手,摸索著去夠鏽跡斑駁的銅鎖。

“哐當”一聲脆響,被撥動的銅鎖鏗然撞擊著堅硬的鐵柵;

身子隨那響動跌落下去。

淚水再一次湧出,這次是絕望的淚。

體力時時刻刻都在消耗著,縱使他知道如何撬開鎖,恐怕也沒有氣力。不巧方才的一番掙紮又撕開了他的箭創、殷紅的血從白皙的腰身汩汩流下——一聲痛叫,眼前一黑。

禦楓這兩日看起來心情不錯,時不時攬著一兩個貌美的花司、挑一處芳菲盎然的角落消磨時光。

可陪侍的花司心裏都清楚,主上的注意力並不在他們這兒。

漫天花舞下,眾人聽不到她半句的欣歎,隻見她臉上七分的賞玩之餘,總還帶著三分的思慮。

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思慮的神色無時無刻不在微妙地變化,目光時而矍鑠時而低靡,嘴角更時不時微微翹起但漸漸又平緩下去,雙頰的上緋色映著若有若無的笑容……

這情形,紫靖也不由注意起來——自打那日狩獵歸來,她一直如此、而且寡言。

寂陵躺在幹草堆砌的角落裏,呆呆注視著囚室的屋頂,雙眼每每溼潤。

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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