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隻有這樣,才能證明這段所謂的‘天賜良緣’麼……”喃喃自語。

“天隕不是要證明什麼……也無需!”終於抬眼,使她看清他同樣閃著淚光的雙眸;

淒苦地一笑——緣就是緣!

37 再相逢

屋內,他握著她的手,安靜地坐在床沿。

她有太多的話想說,但此時隻顧流連他的玉顏、不知當從何說起。他看她的眼神還是那樣,單純裏帶著依戀,但她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憐惜。

注目著她,他的目光忽閃兩下黯然下來:“天隕這一走,卻留下娘子獨守空房、一個人背負這等寂寞……”

她搖搖頭,盡力笑笑,輕輕倚入他的懷中:“寂寞些就寂寞些吧,至少節兒還需要我。”

“可……姻緣僅是短短兩年,卻要牽累娘子多少韶華……”話一出口,一種前所未有的自責衝擊著他的心房。

她隻把臉緊緊貼在他的心口,強忍著流淚的衝動。他如是說,多少次她也如是想,想著想著模糊了淚眼、心中卻愈發堅定著信念;此時,再無法用別的言辭來敘說自己的內心,她隻把那句曾對自己重複多少次的話向他吐露:“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能與檀郎相知相戀,此生何求?”

她的話音漸漸哽住,他的淚早已斷線般地滾落。

溫情相擁,幹涸已久的唇緊貼在一起——禁錮多時的愛戀,隻有這樣才能宣泄,深埋心底的思念,也隻有這樣相互傳達……

次日清晨,她醒後他卻不在身邊。

愣愣地坐起,恍惚許久,方要興歎又是一場夢、卻發覺枕邊多了封信。打開,果真是他的筆跡:

“離去匆忙,未及與娘子辭別。但有些事不得不與娘子訴說實情——”微微一怔,接著往下看去:

“我等一百單八魔星本為罪人、囚於神界伏魔之殿,偶有下界之人揭開封印,才得以轉世為人、贖洗罪過。一世過後,天罡地煞盡得赦免,本為天官者恢複原職,卻惟獨天隕罪不可赦。天隕並非神界中人、是受天界所托監押於神界——我本天界羲和國皇子,因上輩緣故被逐出禦苑,而鄰邦少昊國君帝俊執意不肯放我、派兵追捕,山窮水盡,終未能免為緝捕、淪作階下囚。

“今生了卻,天立星等相繼歸天、重返舊職,唯天隕依舊被人追殺;冒死前來探望娘子,是恐日後再不能重逢。天網恢恢,此劫難逃,帝俊要我死,隻在朝夕,今番離去,恐才是真正訣別……”

覽閱至此,瓊英隻覺心口一陣隱痛。強烈的不安衝擊著腦海,她極力讓自己鎮靜一點、再往下看——

“那柄清峰,還請娘子妥善保存。此劍本天上之物,據傳是家父遺物、絕非等閑。從今往後,娘子若要打探天隕的下落,可攜此劍至昆侖山增城、密會天妃常儀,切記莫讓帝俊察覺。自此西去路途遙遠,娘子若動身定要謹慎,況且天界大荒之內變幻莫測、更有惡獸成群,娘子多加小心。”

攥著信紙的手一陣輕微的顫動。

放下信,提起床邊的清峰劍,抽出細細端詳——瓊英從未如此仔細地觀察過這把劍——薄薄的鋒刃泛著淺青的光澤,劍身刻有奇特的紋路,乍看以為是龍,而細細分辨後又覺有如山巒綿延、成嶺成峰恢弘連片,但並不同於中原的五嶽名山。

盯著紋路凝視久了,漸生一種米幻之感,仿佛劍身上的山巒化作真實、盡在眼前,可眨眨眼再看去,依舊隻是紋路而已——果真不是尋常的兵器!

收劍起身,見天已大亮,推門而出去廂房喚節兒起床。天隕信中的所言她都記得明晰,很想去增城一探,隻是此刻還下不了決心——節兒畢竟沒長大,自己一下離開數月半載終歸不好,但天隕如今此刻身處險境,自己又不能幹耗著不為他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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