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雖說是親眷又不相認,可他比親眷還要親。爹爹和奶奶齊聲喚親人,這裏的奧妙我也能猜出幾分。他們和爹爹都一樣,都有一顆紅亮的心。”
秦空頓然覺得自己涅槃了,沒涅得她浴火重生,倒槃得她金光閃閃、外焦裏嫩。
一手拎著早餐一手捂著飽受摧殘的小心肝,秦空進了公司打過卡,此刻離上班時間還有十幾分鍾,辦公室裏隻有她一人,四周靜悄悄的,空氣中還散發著清潔阿姨灑的芳草清新劑的味道。
公關部按工作性質一部分人負責外聯,一部分人負責企劃。外聯的人上班時間較彈性,因為晚上要陪客戶或出席各種應酬,所以隔天可以來得稍微晚一點,充分體現公司人性化的管理,而像秦空這類姿色欠佳啊;身材幹癟啊;酒量太菜啊;家事所累啊等等原因不能“攻”的人,則準時上下班。
他們這票“攻受失衡”的人員有一個共同特性,超喜歡家長裏短的議論,包括行政部每個月進多少筒廁紙都倍兒清楚,換句話說他們那兒就是所有八卦消息的集散地,不可諱言秦空也是其中之一,隻不過八得比較有水平比較有風格,這些都是後話,待會兒再表。
把上周遺留下來的文件壘高,秦空深吸一口氣,縮縮肚子上那層“遊泳圈”躲到後麵,進入備戰狀態,不是她神經過敏,而是其他部門的人多半見麵不知名,就算“哈哈”一嗓門喊出了她的國際知名度,無非讓外人指指點點一下,裝傻失聰熬兩天也就過去了,可落到本部門那些能言善道的“名嘴”手裏,八來八去指不定能把她在幼兒園穿花布褲衩那茬兒扒拉出來,不謹小慎微,步步為營行嗎?
沒多久同事們陸續來了,大家跟往常沒有什麼不同,巴拉巴拉巴拉的聊著老公孩子婆媳問題;哪家商場打折;股市投資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辦公室熱鬧得儼然成了菜市場。
秦空俯低腦袋,恨不能自己是隱形的忍者,屏息聽了一陣子,好像同事們討論的焦點圍繞在昨晚的選秀節目上,不由得鬆了口氣,揉揉眉心起身前往茶水間泡杯熱茶。
一會兒她端著杯子出來,突然眼前黑影一閃,“秦空!”
秦空一怔,循聲望向在自由翱翔的蚊子都是母的辦公室裏,惟一萬紅叢中一點綠的柳堡,“嗬嗬,柳兒啊,今兒你上班真早。”
柳堡說:“周末沒應酬,對了,周五的時候……”
完蛋了,有道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避得開“受體”的軟磨,避不開“攻體”的爆菊,秦空哀怨得內牛滿麵。
“你聽見我說什麼了嗎?”柳堡伸手推了推秦空的額頭,“大清早的發什麼呆啊?沒睡醒是咋的?”
秦空抱著“倒下我一個站起無數人”的悲壯心情坦白道:“其實那人吧我就見過一次,而且根本沒有印象。”
“什麼?你認識新來的總經理?”柳堡驚奇的揚高了嗓門。
“新來的總經理?”秦空瞠目結舌,這哪兒跟哪兒啊?牛頭不對馬嘴的。
“新來的總經理?”
“新來了總經理?接鄢總位子的嗎?誰啊?”
秦空找不著北不等於旁邊的人一樣糊塗,眾家姐妹立刻停下原來的話題,注意力唰的轉移了過來,形成包圍圈將柳堡團團圍住。
柳堡說:“敢情你們還不知道呀,周五突然空降而來的,聽說是鄢總的親弟弟,原來一直呆在錦美集團北京總部,鄢總不是懷上了嘛,所以特意請旨調她弟弟過來坐鎮我們分部。”
秦空扶額,老天保佑,好險冒出了一條更重大的新聞,當事人又如此位高權重、聲名顯赫,她和“哈哈”這兩棵豆芽菜當然得靠邊站了。
柳堡發現大家夥竟然一問三不知,當下精氣神就來了,哇啦哇啦的說:“周六加班的應該都聽說了,新鄢總一來就在頂樓辦公室工作了一天,幹勁兒十足,頗有當年乃姐之風。”
乃姐?我還奶媽呢!秦空腹誹:姓鄢這姐弟倆估計都不是好侍弄的主,老大年前來把公司翻了個底朝天,這會兒老二來了怕又得翻個天朝底。
“新鄢總叫什麼?”某位同事問道。
鄢老二唄,不對,“鄢老二”聽著怎麼那麼像醃…那啥啊?秦空滿頭黑線的撤回座位,暗自齜牙。
“噢,他叫鄢雲。”
鄢雲?燕雲十六州!?後晉兒皇帝石敬瑭割給契丹爸爸,害得中原地區失去與北方遊牧民族之間天然屏障的那片廣闊土地,多麼屈辱的一段曆史啊!那鄢雲的到來是不是也象征著本公司即將踏入一段屈辱的未來?俗話說得好,曆史總是不斷在重演的。
秦空心底驀地升起非常不詳的預感,頭皮發麻的胡思亂想,不期然肩頭被拍了一掌,她差點跳起來,慌張的轉過頭,隻見鄰桌的黃芳莉笑得極其嫵媚,她結結巴巴的問:“芳莉姐,怎…怎麼啦?”
秦空的反應似乎嚇到了黃芳莉,她收起笑臉問:“我才要問你怎麼了,今兒咋魂不守舍的?”
“沒,沒有……”秦空調整一下情緒,“我在想下一期文宣的標題。”
“哎喲,這事兒不急,部長出差沒回來。”黃芳莉跟左右的姐妹交換了一個眼神,翻出抽屜裏的數碼相機,“秦空妹子,組織考驗你的時候到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