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廂便遭了報應,一隻小蟲飛進了右眼,糊到了隱形眼鏡,又不敢用手揉,頂著半邊獨眼龍痛苦的內牛滿麵,突地牛仔褲後袋裏的手機嗡嗡震動,掏出來杵到左眼前一看是她娘,頓時強烈鄙視,屋裏屋外的才幾步路的距離,犯得著浪費話費錢嗎?
“喂,娘……”
“來了沒有?人來了沒有?”沒等她“娘”完,手機那頭立時急切的嚷。
秦空虎軀一震,模糊的視線落到那兩個男人身上,怪不得一直鬼鬼祟祟躲在一邊唧唧歪歪,原來他們就是老娘找來相親的人呀。
“誒,你倒是言語一聲啊?究竟來沒來啊?”秦空她娘趁著女兒發愣的當口急吼吼的又問。
秦空手一抖,捏著點餐的菜單朝臉上狂扇,下意識撒了個謊:“沒……沒來呢!”
“怎麼還沒來?約好的時間早過了,哎,我說你可盯緊點,看仔細咯,我上個廁所回頭就出來,知道不?”
“知道了,知道了,上廁所還不消停,我掛了!”秦空一想到老娘在茅坑裏製造“黃金”,還分出精神頭跟她打電話,雞皮疙瘩掉了一簸箕。
“你好,我打包外帶三碗豆花,三份五香豆幹,三份……”江瑉點餐點了一半,看見女店員那張熟悉的麵孔,驚訝的問:“誒?你不是那個誰嗎?”
秦空用堅定的語氣道:“沒錯,我就是!”
江瑉指著秦記的店麵比劃了一圈,“呃……這你們家開的啊?”
“是!”秦空再度很肯定的說:“開了快一百年了這家店是我爸爸從我爺爺那裏繼承的我爺爺是從他爸爸那裏繼承的但絕不是我爺爺的爸爸打麻將贏回來的你點的東西十八塊降解飯盒六塊一共二十四塊如果加塑料袋就是二十四塊半謝謝。”
秦空一路說下來都不帶喘氣,聲音炒豆子似的嘎嘣脆,聽得江瑉一愣一愣的,他覺得他被人雷住了,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動作機械的掏出錢遞給她。
秦空接過來,舉到頭頂鼓著左眼朝日光燈照了照,辨別完真偽然後拉開抽屜翻零錢,語氣仍是堅決且利落,“收你一百找你七十五塊半拿票進裏麵領餐謝謝惠顧下一位!”
江瑉隻不過沒想到老婆最愛的豆花店是公司員工家開的,好奇打個招呼而已,可她由始至終看都不看他一眼,說話怪聲怪氣的至於嗎?於是悻悻的去領了餐,拉著同樣若有所⑦
零肆回
秦空大學念的是廣告,畢業進了一家貿易公司做總務,當然以目前嚴峻的就業形勢來說,隻要不淪落於“畢業等於失業”的大軍中,專業對口真沒啥好追求的。
別看當時秦空尚是菜鳥一枚,卻深深明白像她這種一無過硬背景,二無過人外貌的“離離原上草”,根本不必擁有“通過努力不懈的奮鬥,終有一天出人頭地”的豪情,免得被現實剝奪了做一個好人的機會,惟一宏遠的目標——不給政府添麻煩,不給社會添負擔。
因此死心塌地、兢兢業業的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朝九晚五,其實說穿了她就一混吃等死的主,即使有高薪擺在那兒閃著誘惑的光芒,她也從不去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