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袁睿也笑了笑。那女孩打開門出去以後門口立即響起一陣喧嘩聲,我對此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顯然那小姑娘不過是被人“派”來刺探“虛實”的。

袁媽媽的精神看上去似乎比早晨又好了一點兒,袁蕾因為馬上要參加高考所以回學校複習去了,隻有袁睿一個人待在邊兒照顧她。

我自己坐在床邊繼續剝袁睿剛才沒有剝完的那隻橙子,袁媽媽則倚在床頭笑容滿麵地跟穆北和兒子講話。穆北這家夥一向精乖,一張巧嘴能說會道,再加上一副與生俱來的好皮囊和溫文爾雅的談吐,實在是想不討人喜歡都難。

袁媽媽剛開始還以為他就是那位出錢幫自己治病的顧先生,對他感激涕零,聽他說不是,又很是和藹地拉著他的手囑咐他如果以後見到顧先生,無論如何都要代她說一聲“謝謝”,穆北自然笑眯眯地點頭答應。

那剛剛出去的小姑娘探明了“虛實”,很快就有其他的女孩兒輪著班兒地跑過來湊熱鬧,麵兒上打著看看病人有無需要的名義,實際上目的再明白也不過,我們也不著急拆穿,就坐在邊兒上笑嘻嘻地看著,穆北這人到哪兒都是個實實在在的焦點。

叫人哭笑不得的是樓下婦產科那位年近五十、並且很快就要抱上孫子的孫主任,老太太非常直接地帶著幫人敲敲門走進來說:

“我聽樓上小童說咱們院兒裏來了個了了不得的大帥哥,所以我就特地跑上來看看‘了了不得''到底是個怎麼樣帥法!”

一屋子的人聽到這話都笑起來,穆北也笑,老太太拿眼睛在穆北身上來來回回地溜了好幾圈,終於忍不住“嘖嘖嘖”地說:

“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小夥兒。我得回去跟我那媳婦兒說一聲,將來我那個孫子啊就得按這個水平來培養!”

一屋子人聽了這話頓時哄堂大笑。老太太今兒個的心情看上去似乎確實不錯,笑眯眯地拍著穆北的肩膀說:

“小夥子有女朋友沒有啊?要不回頭老姨給你介紹一個唄?”

我一聽這話一個沒忍住“撲哧”就笑出來,穆北回頭瞪了我一眼,眯著眼睛微微笑著沒說話。

老太太作勢明了,一臉“原來如此”的樣子說:

“哦……,我明白了,這是你的小女朋友吧?看著可真般配嘿!”

我一聽她這話立馬擺手:“不是不是……”沒等說完,老太太緊跟著就來了這麼一句:

“哎喲喂,小姑娘還害羞呢,我一眼看著就覺著是……”

穆北咳了一聲,笑嘻嘻的沒說話。還沒來得及解釋,人群裏跟著就有人問:

“穆先生現在在哪裏高就啊?”

“這個……”穆北很謙虛地聳了聳肩膀說,“目前還沒有工作,正在美國讀碩士。”

人群裏一片唏噓,小姑娘激動得直拍手,吹口哨,然後又再跟著再拍手。

我壓根兒就沒有把這當成一回事兒,因為對這家夥時不時就能引起的“穆北效應”早就已經完全習慣了,權當一場鬧劇來看。正這麼想著,轉回頭,不期然卻正對上袁睿那雙略顯氣憤的眼睛和緊緊鎖起的眉頭,我的腦子一下就有些清醒過來了:

我都忘了這裏是病房,而我們是跑來探病的了!

好不容易等到眾人全散了,大家終於能安靜地坐下來說一會兒話。我很抱歉地拉拉袁睿的衣袖小聲地說:

“對不起啊!”袁睿看了看我,悄悄兒地把手伸過來握住了我的,笑了一下以示原諒。穆北的眼神微微閃了閃,笑著攤了攤雙手說:

“Sorry.”

袁媽媽很寬容,直說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