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那咱這就走吧!”
那一刻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縱即逝的歡喜。他把我的雙肩包背在身上,一手拉起一個行李箱走在我前麵,我跟在他身後蹦蹦跳跳甩著手往前走的時候無意中瞥見他揣在棉衣口袋裏的英文詞典還有衣服後背一個一根手指頭大小的裂縫,白色的輕薄的絲綿隨著他的走動若隱若現,臨上車的時候我遞給他一百塊錢說:
“不好意思我沒零錢,要不這一百塊您先拿著吧,下次說不定咱們還能碰上,我還得讓您幫我搬行李!”
他略顯蒼白的臉上瞬間浮上兩抹淡淡的粉紅,一個勁兒地衝我擺著手說:
“不行不行,下次我可不一定在這裏!”⌒思⌒兔⌒網⌒
那副認真著急的樣子讓我忍不住地想要笑出聲兒來,我抬頭看著他的眼睛作勢很認真地說:
“沒關係,說不定總有一天能遇上呢!”
第二章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袁睿,彼時他還隻是一個落魄的貧困的大四學生,二十二歲,家裏有一個就快參加高考的妹妹和一個常年患病的母親。
很久之後曾經有人問過我說:“菲菲你到底都看上他什麼了呀?他究竟有什麼地方值得你喜歡的?”
我說我也不知道,喜歡就是喜歡唄,哪裏有什麼為什麼呀?我說這話的時候腦子裏想起的是袁睿那張俊秀的憂鬱的臉,黑色的男孩子的眼睛裏藏著小小的卑微,那一刻我心髒的某一個角落會在不知不覺間就變得異常柔軟。
我回到學校,晚上抱著暖手袋盤腿坐在書桌前和穆北上網視頻。穆北在攝像頭那邊一邊拿手喂著點點吃宵夜一邊聽我嘮嘮叨叨地抱怨。
“他也太狠心了吧,”我說,“好歹我也是他的親生女兒!你看看我的手,我的胳膊,我的腰,我到現在還酸得抬不起來呢!”
穆北聞言抬頭看了我一眼說:“大小姐,你也真夠誇張的!人家幹這個的一天到晚還不知道要扛多少隻箱子呢!你想想那給你搬行李的男生,再想想你自己,還好意思提!”說完還不忘拿他那雙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害得我的小心髒“噔噔噔”接連跳了好幾下才好不容易平靜下來。
我剛想跟他說你沒事兒別亂朝人拋媚眼,他在視頻那頭“哦,噝……”冷不丁兒地倒抽了口涼氣,氣急敗壞地吼了一聲說:
“點點,我跟你說過別咬我手指!”
點點是一隻半歲大的黃色蘇格蘭折耳貓,是我在它剛滿月的時候潑皮撒賴死活從穆北他外婆那兒討來的。穆北他外婆愛貓,他們家的老貓生了三隻小貓崽,絨線球一樣乖巧可愛地躺在媽媽的懷抱裏,看上去又柔弱又嬌小,我見了以後死活想要抱一隻回去養養。可是我媽媽怕貓,一見到類似這樣毛絨絨的到處掉毛的小東西就忍不住汗毛倒立,還威脅說如果我要養貓的話那麼她就不負責養我,所以我隻好在她的淫威下被迫把點點寄養在穆北他外婆家,因為這我還著實跟我媽媽生了一陣子氣,我覺得她太嬌氣了!貓咪看上去多可愛多柔弱呀,為什麼竟然會有人不喜歡呢?
一直到後來我結了婚,我覺著我自己成熟啦,獨立啦、可以翻身當家作主並且為所欲為啦,我就跟我那位說我想養隻貓,原以為他會二話不說地就答應並且想盡辦法給我弄一隻世界上最可愛的貓來,沒想到他竟然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