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他就會消失了。
隻有這個,不要。
沒有去看獄寺眼睛裏的震驚,她攙著他走到大家麵前,把他交給山本。然後,失去所有支撐,她像很多次那樣跌倒在地,她知道他現在沒有絲毫力氣,沒有人再會像曾經那麼多次那樣就算拉扯也要把她提起來。突然就覺得很累,於是她很乖的閉上了眼睛。
最後的瞬間,映入眼簾的不是那雙熟悉的綠色瞳孔,她無意識的便扯出一抹笑。
之後,大概是失去意識了吧。
睜開眼睛是在病床上,安安靜靜的房間裏沒有一個人。她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雪白雪白的沒有任何生氣,卻讓人莫名的安靜,她發現自己此刻的腦袋裏和這個天花板一樣雪白,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願想,不能想。
並沒有人們常說的失憶,也並不是很大的打擊,她扯了扯嘴角,覺得有些吃力便作罷,稍微動一下手腳也並不感覺到疼痛,那個圖書室的任何一個角落她閉著眼睛也能精確找到,她確定的死角怎麼可能會有問題。她想著,卻覺得費解,明明沒有受傷,為什麼卻好像全身殘廢一樣無力呢,想著,她甚至覺得睜開眼睛都累。索性閉上雙眼。
映入眼簾的卻是眼膜淡淡的血粉色,意外的柔和,她就這麼閉著眼睛盯著那片血粉色,看累了之後,再閉上,這一次什麼都看不到了。甚至連所謂的漆黑都是沒有實感。她突然想到,別人說的,眼瞼有兩道並不是無稽之談呢,可惜那片光河自己卻沒能看到,什麼都沒能看到,隻能感到,感到龐大無邊的虛無。
突然就覺得惡心。這種萬念俱灰的感覺真讓人惡心。
卻什麼都不能做。她感覺到胸口的壓抑越來越重,她快要無法呼吸,空氣一點一點消失,想著想著,她便劇烈的咳嗽起來,直咳到天昏地暗,像是抱著要把肺都咳出來的覺悟那樣拚命咳著,那麼拚命。
就像獄寺一樣。
嗬。
她睜開雙眼,咳出的淚水凝在睫毛上,世界一片模糊,她隱約看到有人進來,卻怎麼也看不清楚,她伸出雙手摸索著抓住來人的手臂,開口卻是和那天的黃昏時幾乎一致的話。
“我這次要住院幾天啊?”
說出口後她苦笑,帶動空氣又開始咳。說是預留床位原來是為自己留的。
說起來這是什麼狀況啊,沒有戰鬥的自己倒是像受害者一樣躺在醫院等著人來探望,真的太丟臉了,於是她放開手裏的手臂向著模糊的人影揮揮手。
“大家都回去吧,不是還要戰鬥麼?”
下一秒,她知道自己被誰抱住了,無力掙脫,她便那麼被抱著。半晌,睫毛上的淚水終於不堪重負跌落下來,她看見映入眼簾的絲絲粉紅,泛著清幽的香氣。
“碧洋琪姐姐……放開我吧,好難受。”她聽見自己的喉嚨發音正常。
“小鬱……”一貫成熟冷酷的大姐頭聲音竟有些猶豫,“你沒事吧?”
“誒,一看就知道啊,沒事,那個地方很隱蔽,爆炸沒有波及到……”
“……你……那就好,你好好休息吧。”像是在忍著什麼,粉色長發的美女放開她,輕柔的把她按回到床上,拉上被子蓋好,轉身離開。
沒走幾步,她聽到腳步聲停了,大姐頭好聽的聲音傳來,比平時溫柔許多,她說,“隼人是個軟弱的孩子,他認準了一樣東西眼睛裏便再也裝不下其他,隻是不敢轉移目光,生怕一移開目光就什麼都沒有了……”
“嗯,我知道。”眼淚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