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愣了愣神,一絲愧然從妍盈的眼眸中掠過,然後退了兩步,低下頭:“奴婢沒有覺得不妥,隻是,隻是容主兒病體未愈,沒有人跟著伺候,也說不過去,讓有心的人看到,還以為您太嬌貴,前時的病,免不得有小題大做之嫌了。”
哦?
她的話,很是出乎我意料,而且真的是我一時心急,疏漏掉了。
雍正在日我不但夜夜專寵,還生了一場莫名其妙的病,因為需要掩飾其中的真相,對外就隻能說是病,聽妍盈後來告訴我,在我昏沉的時候,胡太醫日日過來診脈開方,後宮的妃嬪都來探視過,連現在的皇太後都來過。現在雍正晏駕賓天,我竟然可以起身走動?果然是自己送上門去,受人權柄。
我更驚訝的是,這些話,源自妍盈的肺腑,若是從前,她打死也不可能提醒我。
款款地走到我的身旁,伸手扶著我,妍盈低聲道:“還是讓奴婢扶著您過去,身邊有個人支使,也不用太過勞神。”
話說得很貼心,可我還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任何事物的質變都有原因和過程,穆湫不會無緣無故改變態度,難道是因為雍正暴斃,她心中的怨恨已消,所以就恢複了本來性情?
想來想去,也隻有這一個解釋。
觸目之處,素紈雪幔,白得讓人有些膽寒,連陽光都顯得昏紅冷清。
剛走到回廊,迎麵居然又遇到了布泰答應,她一身縞素,未施粉黛,反襯得眉目清秀,紅腫的雙眸,猶自掛著盈盈珠淚。
循例見禮,妍盈扶著我退避一旁,為布泰答應讓路,隻是她沒有吩咐,我不能擅自就走。
布泰答應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瞥了我一下,沒有像往常那樣尖刺奚落,半晌歎了口氣:“芷蘭,大型皇帝以前總喜歡念那個爭什麼的詩,可惜我是個愚笨之人,終難悟出其中之意,你是聰明人,比我明白得早也明白得徹底,隻是我沒有慧眼,竟然看不出來最有福氣的那個人會是你。”
這話說得更莫名其妙,就在布泰答應說話的時候,我感覺到妍盈攙扶著我胳膊的手,開始發抖。
布泰答應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我,然後帶著宮女太監隻顧離開。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妍盈抿著嘴唇,目光低垂,依舊扶著我走,因為大行皇帝殯葬未完,太後從原來的住處暫時挪到晴輝閣,等暮秋時回到紫禁城,再移居到慈寧宮。
到了外間,又遇到一個意想不到的熟人,是牡丹亭的那個桂錦惠,桂姑姑,她看見我,也是愣了一下,然後道:“太後娘娘方才讓奴婢去叫容姑娘,可巧容姑娘就來了,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