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了口氣,笑著拍拍永璉:“小祖宗,我哪裏敢勞動你?你還是乖乖地等著看吧。”
話音未落時,卻聽得窗外宛妙驚呼了一聲。
靜日庵堂驟生寒
宛妙的驚呼聲剛剛呼出一半兒,就被人堵住了,聲音戛然而止。
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我起身到了窗口,看見小尼宛妙和和親王弘晝蹲著菜地裏邊,不知兩個人伸著頭在看什麼,宛妙的嘴,是被和親王弘晝堵住。
耳邊一道冷風,一個小小的身軀從窗戶中飛躍出去,真的比猿猴還敏捷,嚇了我一跳,等我眨了下眼睛的時候,永璉已經湊到了和親王弘晝和宛妙的跟前,也咦了一聲,不住地晃著腦袋看。
滿族是馬背上的民族,尚武之風,乃是祖訓,不但宗室皇親、八旗子弟都必須精於騎射,就是後宮妃嬪,也不乏擅於騎射者,雖然到了清朝後期,奢靡頹墮,這些皇子王孫都耽於享樂,祖風漸廢,但在雍乾時期,正是盛時。
後世裏邊那麼多的戲說故事,《康熙微服私訪記》《戲說乾隆》等等,裏邊的清帝身手都是不錯,當然還有《還珠格格》裏邊,那個用一揚眉一瞪眼來詮釋帝王威儀的乾隆,武功也不容小覷。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藝術高於生活,亦來源於生活。
永璉忽然站起來,滿臉興奮地衝著我招手,看他的樣子,我再懶得動也得過去,誰曉得他們在菜地裏邊發現了什麼寶貝兒,就新奇成這個樣子。
歎了一口氣,再不過去,永璉一著急再叫出師父兩個字來,隻得出了後門,慢慢走過去,永璉早跑過來拉著我的手:“師父,你看介似嘛玩意兒?”
用力地捏了一下,永璉才恍然自己叫順了口,順到連天津話都溜達出來了。
那邊和親王弘晝和小尼宛妙都有些驚訝地回頭看過來,和親王弘晝先自笑了:“我這個寶貝兒還沒有上頭呢,就薦了枕席了,你那個還沒落發呢,到先叫師父了,我們叔侄還真的與佛有緣。隻是永璉,你方才說的什麼話?聽上去怪逗人的?”
旁邊宛妙咬著銀牙,似笑非笑地在和親王弘晝胳膊上擰了一把:“人家頭發都沒有,上的哪門子頭?紅口白牙占人便宜,也不怕報應。”
和親王弘晝先是吸了一口氣,然後曖昧地笑:“世上哪裏有放著便宜不占的人?你當五爺是傻瓜?”
情知自己說不過和親王弘晝,宛妙又是嬌羞又是惱恨,低聲道:“成日家混鬧,也不管有人沒有人……”
看看永璉,又看看我,和親王弘晝笑道:“他們也不算外人,一個是我‘同病相憐’的侄兒,另一個,嗬嗬,另一個我還真的說不好,可能是我小姨娘,也可能是我小嫂子,還可能是我侄媳婦,哈哈。”
他笑起來特別放肆,絲毫不顧忌我會不會尷尬,或者別有用心,或者性情使然,我更願意相信後者。
不過還沒有熟悉到可以互相嘲諷的地步,何況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沒來由晚節不保,快死了的時候,再因為逞逞口舌之利與人結怨,那也太□了。
我沒說什麼,永璉好不樂意地白了和親王弘晝一眼:“五叔,你一天到晚和人打情罵俏,也不知道累,侄兒都替你不好意思,正經事兒總記不得,這個,這個是什麼?”他說著,用手指了指地上。
地上被挖了個坑,新鮮的泥土裏邊,有一團軟顫顫的東西,隻有拳頭大小,上邊還流著紅色的液體。
小尼宛妙手裏還拿著一個小鏟子:“方才王爺要吃新鮮的蘿卜,我說庵堂裏邊的菜都收了一茬兒了,這是秋蘿卜,剛種上,才長了兩片嫩芽,還沒有坐住根兒呢,他不信,非要我來給他挖,結果挖出來這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