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妙也沒有勉強,她扶著我起來,放了一張炕桌在我前邊,把粥放了上去,好有兩樣小鹹菜,碗筷隻有一雙,看來又是特意給我端來。

布穀!布穀!

外邊傳來兩聲很低的鳥啼,叫得很是婉轉,不過現在已經快七月了,那布穀鳥應該在初春的時候才叫。

聽到鳥啼聲,宛妙的臉無端端一紅,青虛虛的頭皮都帶著幾分羞澀,她嘴裏含糊地說了一聲什麼,我也沒有聽清楚。

又等了一會兒,布穀聲已經漸行漸遠,宛妙有些著急,連漆盤都沒有拿,宛妙就匆匆地出去。

粥推到一旁,餓得前心貼後心,可是沒有一點胃口,一拉被子,把頭蒙上,無意中被貼身的荷包

咯了一下,那裏邊裝著好多藥片。

身疲心倦得想長眠不醒,卻沒有一個能夠說服自己自殺的理由。

宮廷的路,恐怕就走到盡頭了,再過幾十天,雍正就死了,弘曆繼位,誰還能想起來敬佛堂的我?

除了永璉。

剛剛想到永璉,聽到很輕很輕的腳步聲,走進來的人,是故意放輕了步子。

永璉?

應該是永璉,算算日子,他也該千方百計地溜過來了。

未等我起來,來的人已經到了我身邊,聲音很低很曖昧,嘴裏心肝寶貝兒地亂叫,隔著被子上下其手。

聽聲音是個男人。

先是被嚇住,沒有想到皇宮裏邊也有流氓?

要是在庵堂裏邊遭遇色狼,我還是死了幹淨。

他的手已經摸到了我心口,我攢足了氣力,一拳從被子裏邊揮出去,那人哎呀一聲,也不知道被我打到了那裏,聽到腳步踉蹌的聲音,然後咣當一聲,大約把臉盆撞翻了。

被子拉下來,看清了來人,我立時傻了。

和親王弘晝。

和親王弘晝一手捂著腮幫子,眉頭挑起來,剛罵了半句:“歪禿剌,你屬驢的……”然後看到了我,把下半截話給咽了下去。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互相瞪了能有半盞茶的功夫,誰也說不出頭一句話。

暈倒。

我撲通一聲,假裝暈倒,就當方才是夢遊。

等了一會兒,也沒有聽到和親王弘晝的動靜,難道他還不趁機溜走?

半睜開眼睛,不由得嚇了一跳,原來和親王弘晝地就站在旁邊,看著我睜開一半兒的眼睛,噗嗤一笑:“裝什麼?容芷蘭,你手勁兒也太大了,比皇阿瑪打得還重,我和你有那麼大的仇嗎?”

他居然沒有生氣,還和我半開著玩笑,果然這個人行事不能按照常理推斷,應付著幹笑兩聲,牙疼似地說道:“王爺方才也說了,萬歲爺和王爺也沒有什麼仇兒,還不是一樣揮拳?”

和親王弘晝還是笑嘻嘻地:“皇阿瑪是愛之深,責之切,難道你不愛我四哥,也不愛永璉,喜歡上我了?”

這話讓我怎麼接,可是被人調♪戲了還要沉默下來,真的就會變成受了。

幸好宛妙拉著永璉進來,和親王弘晝看到小尼宛妙,立時就棄了我,過去就把宛妙抱住:“聽到爺來了,怎麼不去老地方候著,小妮子,居然學會耍滑了,爺要罰你!”

當著我和永璉,小尼宛妙萬分尷尬,急急地往外推和親王弘晝:“王爺,王爺請放手!”

本來滿眼焦急的永璉,此時卻嗤嗤地笑:“金簪子掉在井裏邊,有你的自然有你的,她又不能長膀飛了,五叔你急什麼?”^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被永璉不懷好意地嘲笑,小尼宛妙窘迫急了,在和親王弘晝的手臂上狠命擰了一下,和親王弘晝哎呀了一聲,手臂隨著鬆開,宛妙才逃出來,瞪起眼睛:“你還好意思說?哪回不是我先到老地方,然後提心吊膽地等你?你倒好,沒去也就算了,怎麼還弄了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