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暈了?

仔細想想,好像是暈了,不過就憑著容芷蘭比牛還健壯的身體,應該不會柔弱到淋淋雨就暈厥了,我想起來當時的情形,分明看見了慘死的穆湫,看來是嚇暈過去了。

我居然被嚇暈過去?

嚇暈,哎,不但丟人,而且離譜,想我姚言,美港日韓泰,別具特色的恐怖、驚悚片都看爛了,什麼血腥、恐怖的場麵都刺激不了我。

以前的家,就住在火葬場附近,夏日隔著一片綠油油的玉米田,可以看到那高高的煙囪裏邊,升騰著淺灰色的白煙,可惜我沒有開天目,不然就能透過白煙,看到那些遊離的魂魄。

債多了不愁,病久了成醫,恐懼、痛苦或者幸福,多了都會麻木。

這些話信了三十多年,到最後發現並不百分百地準確,隻是自欺欺人而已,大部分的人,還是葉公,看到真龍尚且嚇個半死,看到活鬼,能不咽了這口氣,也算是有膽有識了。

還好,還好,起碼我還沒有被嚇死。

心念剛動時,胡太醫在桌子上放了一個小小的絲絨墊枕,等我講手腕放在上邊,妍盈在旁拿過一方帕子,蓋住了我的手,胡太醫就隔著一層帕子為我診脈。

診了一會兒,胡太醫很恭敬地微笑:“小主子脈象平和,再服幾劑藥,休息三五日,應該沒有大礙了。”

剛想問問具體的情況,小盧子引著寶親王弘曆的嫡福晉富察氏進來,擁擁簇簇陪著好幾個宮女太監,那些太監的手上還捧著錦盒。

富察氏很是鄭重地施了一個大禮,太監宮女也跟著跪了一地,我本來躺在床上,進到四福晉富察氏進來,欠起了身子,妍盈遞過來一個引枕,墊在我的背後。

不過寶親王的福晉行如此重的禮,還是很出我的意料,那一瞬間麵紅耳赤:“四福晉請起,這樣重的禮,實在當不起。”

有一個尷尬的身份擺在那兒,我衝著富察氏叫四福晉,也不算越矩。

恭恭敬敬地起來,富察氏果然是大家閨秀的範兒,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都帶著與生俱來的高貴典雅,她走近了幾步:“您又何須客氣,我們在您麵前,終是晚輩,怎麼會連個頭都受不起,嗯”她優雅轉身,穩如鍾磬,衣裾不搖,微微伸著纖纖玉手,比一下小太監們捧著的錦盒,身旁的宮女將錦盒的蓋子打開,裏邊用紅綾子襯著,裏邊放著精致的禮物。

金玉珠寶裏邊,我隻認得玉如意,其他的應該也是釵環珠串之類,我叫不上具體的名字,反正珠光寶氣,甚是耀眼。

錦盒裏邊比較特殊的,是兩支人參和文房四寶,人參我在電視上看過,也不知道拍攝劇組用的是不是道具,看上去感覺更像在土裏埋久了,長了須子的蘿卜,我們北方到了冬季,就用土埋的法子貯藏白蘿卜和胡蘿卜。

寶親王的福晉富察氏一笑:“嫻兒來看您,可還帶著貴妃娘娘和我們王爺的一份心思。這是貴妃娘娘送給您的百年老參,這是王爺送您的文房四寶。”

東西由宮女依次送到我床前來,讓我一一過目,到了現在,發現了穿越到宮廷裏邊的一個好處,居然有人給我送禮了。長這麼大,連張紙錢都撿不到的我,居然也能收到禮物??

哈哈哈。

一瞬間,我想放聲大笑,淋漓盡致地笑一回,悲摧地是理智猶在,怕嚇到了富察氏,隻能咽到心裏去。

不知道強自壓在心底的笑,是傻笑還是苦笑。

容芷蘭啊,就算命運悲摧出身下 賤到最後真的變成形容猥瑣的容嬤嬤,也比姚言好過些。當時為了那份勉強養家餬口的工作,到了春節還要到老板家去串門,送去的禮金對於人家來說,還不夠老板娘買一瓶柔膚水,對於我,卻是一個月的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