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驚回三百年
潮濕、腐朽、還有腥氣,混合在一起,變成了絕望的味道。
對太過刺激的味道,太香的味道,我都敏[gǎn],尤其不喜歡女人的脂粉和香水味道,它們會虐殺我的肺。
被嗆醒了,好像浸在水裏一樣,身上濕濕黏黏,特別難受,整個人都要黴爛掉一樣,心口不是很痛了,可是窒息的感覺依然在,我趴在那兒開始咳嗽。
動彈了一下,身下的床很硬,我記得我家是北方的土炕,上邊鋪著厚厚的褥子,灶膛裏邊生著火的時候,躺在上邊很舒服很暖,隻是那種暖熱來得快去得也快,火熄了以後,溫暖會慢慢散去。
朦朦朧朧中,我叩在床上,身上的衣裳很肥大,空空蕩蕩,有寒意透進來,醫院的病號服?
醫院?
Baer!
大聲叫了一聲,騰地直起了身子,是不是bear送我到了醫院,恍惚間,我記得自己很艱難地伸手準備關視頻,然後發生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愣了愣神,看清楚自己是坐在硬木椅子上,方才隻是把頭叩在桌上,難怪會覺得又涼又硬,可是抬起頭,嚇了一跳,監牢,我現在坐的地方,竟然是古代的監牢。
方木欄杆,有手腕粗細,在我對麵一排排地隔出無數間牢房,前邊不遠放著大號鐵鍋,裏邊生著炭火,插著烙鐵,在後邊就是刑具架子,皮鞭、藤條、板杖、拶子、鐐銬、繩索……
我越看心裏越是發毛,忽然就想起那誰說過,所有寫s p的人,都應該先被s p一頓,這樣才可以有切身感受,寫出來的東西才有真情實感。
不會這樣邪門吧?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我在做夢嗎?
抬手想擰下自己,看看疼不疼,赫然發現自己的手腕上掛著三四個銀鐲子,有絞絲的,有鏡麵的,還有刻著卷雲花紋的,最離譜的是其中一個上邊,還綴著幾個小鈴鐺,一抬手就叮當作響,和叭兒狗一樣。
啪。
後頸上火辣辣的挨了一下,不是做夢,真的很痛,我一驚之下,連忙回頭,大白天撞到鬼就算了,居然還讓我撞到一個風姿約綽的女人。雖然她已經有三十幾歲的年紀,但是明眸皓齒,明豔照人,穿著滾邊兒琵琶領的雨過天晴色女褂兒,係著蜜鬆色的汗巾,勒出聳挺如筍的玉峰,盈盈一握的蠻腰,下邊是月白色的散腳褲子,雲襪繡鞋,上邊還繡著團花兒。
這個女人白生生的臉兒,眉眼間帶著森然戾氣,頭梳得光溜溜,在腦後挽著幾個發髻,鬢邊垂著一綹頭發。
這個發型我在電視劇裏邊見過,應該是喪夫的孀婦打扮,她這樣的大褂兒我也見過,應該是清朝的打扮。
傻愣愣地看著這個徐娘半老,卻風韻猶存的女人,我不知道她是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這個女人顯然很不爽我看她的神態,幾步就走過來,好像要一巴掌摑到臉上來的怒色:“看什麼看?老娘臉上長毛了?天天和老娘一個桌上吃,一邊被窩裏邊睡,看你一臉死人樣,盯著老娘幹嘛?”
話雖然說得難聽,可是語調抑揚脆快,聲音也悅耳動聽,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起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感覺來。
食同桌寢同床?和這個女人?
煞那間,頭腦被填充進涼哇哇的水,空白得幾欲窒息。
手,條件反射般摸了下去,什麼羞恥難堪,都來不及去想,哦,平的,沒有凸出外掛的部分,這顆心才放下了一半兒,我知道出事兒了,盡管不願意相信,但是這次真的出事兒了,唯一幸運的是,我還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