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他第二天要趕飛機,我就放了安眠藥,隻想讓他能安心睡一覺,隻想聽一下他的呼吸聲,好像在告訴我,敬祁,曾經在你身邊過。這樣,我就足夠幸福。
第二天,他便匆匆的趕回去了,我沒有去機場送他,因為他說,很有可能,他會來北京。
我帶著那一份期許,在北京開始了來日可期的等待。
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一個小時,一天,一個周,我都無法將心思拉到學習上。
父親從日本回來,到北京來看我。
然後他看到了桌子上青眠的照片,被我偷怕的他睡覺時的照片。
我將照片細心的裝好,擺在床頭,一看到他,就容易入眠。
父親開心的說,是不是談戀愛了啊?
我竟忍不住笑起來,隻是搖頭。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撒謊。
父親總說我是乖孩子,沒想到,談戀愛了也不告訴他一聲。
“正好,我從日本帶來了一個好東西,給你的禮物。”父親一邊笑著一邊從他的包裏掏出一個圓形的東西。
是用毛線挽起來的一個小球,上麵有許多精致的圖案,不可思議的是,那些圖案都是用線一根一根挽成的,精湛的技巧以及奇妙的構思,奪人眼球。
父親繼續說“這叫手鞠球,在日本象征最赤城的愛,你可以將它送給你最喜歡的人,讓他好好保管,可以保佑他一生平安。”
我欣喜的接過來,喜歡的不得了,害得父親又用鄙棄的眼神看我。
接到他的電話,是在一個星期之後,在電話裏,他隻有一句話“樂彌,我媽去世了,為什麼?”
為什麼?他問我為什麼,我的心裏像被一塊大石頭重重的壓住,喘不過氣,親愛的敬祁啊,我真的心疼。
第二天,我飛奔到機場,買了最早一班回徑州的航班。
四個小時後,飛機降落,我又乘坐大巴車顛簸了一個小時,才到西橋。
我去了他家附近,好像葬禮剛剛結束,我沒有進去,在大門口張望了許久,終於看到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他,佝僂著背,麵部沒有一點表情,他本想去房屋,卻被他父親拉著上了車,應該是要去火葬場吧。
看到那輛黑色的車從我麵前絕塵而去,我終於卸下了這一路的疲乏,蹲在路上,大哭起來。
我想起他賽車時酷帥的樣子,想起他談著鋼琴安靜的樣子,想起他曾經騎自行車在後麵追媽媽的車時那個堅定的樣子,想起他在公寓裏向我傾訴他內心苦痛時那個溫柔的樣子,為什麼?
為什麼,白賂這個時候沒有在他身邊?
我找到紫業中學,門衛說什麼也不讓我進去,因為才剛開學,說總有一些假裝是本校生,然後趁機進去作亂的人。
我白了他一眼,隻好等到晚上放學。
幸好已經是春天,外麵不算太冷,在經過很長時間的掙紮之後,我終於看到了白賂。
她穿著紫業才有的雪紡校裙,筆直修長的雙腿裸露在外麵,我看得出她挺不願意漏腿的,因為她一直用手壓住自己的裙擺,好讓自己走起路來不那麼難堪。
我看到她的臉的時候,我的眼睛震驚得快要定在她臉上,巴掌大的白皙的臉,精致的五官看起來多麼迷人,雖然在春天,她的臉也好像處於冬天一樣被凍得惹人憐愛。她好像發現了我,撇了我一眼後,飛快的走開了。而她走路的步伐,似一隻美麗的丹頂鶴,仰著頭,孤傲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