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抽完煙後,靜靜地說“今天我要去見一個人,四年沒見的人。”
外麵突然下起了大雪,星星點點,有一些飄進來,落到了灰色的地板上,化為一灘純水。
我問他“你冷嗎?”
“有點。”然後,他站了起來,背對著我。我真想抱上去,然後給他我的溫暖,或是告訴他我的心意。但我知道,這多麼可笑,他一定會無情將我推開。他不會給我憐憫的眼神,他知道,我有多麼怕別人看不起我。
所以,他盡可能的給我冷漠。
我不知道在咖啡館的時候,我說了什麼,但一定是讓他不高興的事,所以,他對我的態度,才那麼無情。
這樣,是最不讓我傷心的決定。
“應該是很重要的人吧?”我鼓起勇氣,終於說出話。
“今天是她的生日,我等了她四年。”
瞧,那麼癡情,又那麼絕情。
我與他去放了鴿子,他說他每年都會給那個女孩子送鴿子,就在生日這天。紙條上隻簡單的寫了四個字,生日快樂。
鴿子飛出去的那一刻,我別過頭,不讓他看到我懦弱而流下的眼淚,他一定會覺得我隻會哭哭啼啼,然後看不起我。
我想告訴他,那天也是我的生日,我想聽他對我說,生日快樂,樂彌。
有時候,我真的羨慕肖洨,羨慕她可以大方表達自己的感情,羨慕她總是那麼幸運遇到剛好也喜歡她的人,也羨慕她不用聽課,隻要稍微認真一點就可以考前十的本領。
父親說,不要老是活在別人的陰影裏,你也有自己出彩的地方啊。
我委屈的問,“哪兒啊?”
他想說,然後又一個字都瞌不出來。
我歎歎氣,走回自己的房間,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找不出女兒出彩的地方,我還有什麼值得別人喜歡的地方。
真是,我想哭。
肖洨說,別總歎氣,幸福會溜走的。
我鄙視她,又是從電影裏學來的台詞。
她說,這有什麼不好?
對啊,有什麼不好。
肖洨總是鼓動我要表明心意,隻有半年我就要畢業,到時候,怕自己會後悔,怕自己的青春會遺憾。我沒有那個勇氣,原因是最徹底的內心自卑。
後來,我見到了那個漂亮的女孩子,她在徑州最好的學校,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白賂。知道這些的時候,我表現出一副事不關己的討厭模樣,然後看著鏡子中黑著一張臉的自己,眼淚不由自主的就流下來了。
都怪父親總是讓我幫他種茶,我的皮膚才那麼黑。父親又在一邊嘲笑,說,這樣才健康。
那是肖洨告訴我的,她總是這麼仗義,不管那對我有沒有幫助。
他們經常會去西橋,那群白色的鴿子圍著他們轉來轉去,像是一場盛大的舞會,中央是令人羨慕的男女主角。
我總是沒出息的站在橋上,靜靜地看著他們,然後又靜靜地後悔。
NO.4
上大學以後,我時常也會和他聯係,但我們都沒有提到過白賂,有時候我會故意婉轉的問他的感情問題,想確認一下他是不是還喜歡著白賂。
那個初春,他在電話裏,沙啞著聲音,無力的說“樂彌,我來北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