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我以為自己與江冗的愛情可以長久,可以跨越一切障礙,隻要他的一個情願我的一個同意,我們可以成為萬人羨慕的情侶。
所有的自以為是都是自己帶著不切實際的幻想來滿足自己罷了。
他對我的態度,真的從那天起,一大轉變。
如同一個路人一樣,丟過來無所謂愛不愛的目光,我的出現不會影響他原來豐足的生活。
聽小滿說,江叔因為酒駕出了車禍,或許隻有江叔自己知道,那是不是一場謀殺。
我找到江冗時是在一個招待所,小滿照樣不聲不響的坐在房間裏寫作業,對我的出現見怪不怪。
我放得出狠話,卻做不出那些於我對他都狠心的事。
我衝進江冗的臥室,隻見他睡在床上一動不動。我過去悄悄躺在他身邊,他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明顯反感我的行為。
可我不願意走,他是喜歡我的,憑什麼對讓我等,卻等來他的冷眼。
“江冗,你說說為什麼,你說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說得心平氣和。
“我不想說這些,你走吧。”他一樣的心平氣和。
“江冗,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我遇到的所有女人都問過我這個問題,我都回答喜歡過。”
“那你遇到過幾個?”
“我從來不數。”
“那你都和她們上過床嗎?”
“上過!”
“那你會和我睡嗎?”
“會!”
我終於站起來,呼了一口涼氣,對他說“江冗,你這個慌真他媽幼稚。”
“是真的。”他回答的那麼認真,都讓我快要相信了,但是江冗啊,你的那個“會!”字狠狠地刺痛了我,對於你,我和她們,都是一樣的。
我走出房門,直到高考後,我都沒見過他。
也許人們不會懂那種曾經種下過種子的愛情,不忍它快速發芽,又想讓它發芽,都是因為害怕那一層關係破裂。
可是,我們忘記,還有外來風雨的侵蝕,在我們徘徊的時候,種子也會堅持不住然後倒下去,永生不起。
去英國的那天,我依然沒有見到江冗,我一直在想,如果他曾喜歡我,就一定會來機場送我,或是躲在哪兒默默看著我離開,但上飛機那一刻,我才認真的想了想,如果他能來看我,那他就不是江冗了。
我記得與他在一起的時光,當然也會忘記,或許那是下輩子的事。
NO.5
四年後。
再次回到徑州,我已經二十二歲了,被生活磨煉得算不錯,經曆過五場戀情,最後都以失敗告終。
但每一次失敗都是因為對方那句“你以為你是什麼清高女啊,還不讓我碰?”
我沒有回答,隻是因為我始終想起江冗那個“會!”字。
上帝也不知道,我為什麼還懷緬我與他的過去,我明明已經不在悲傷,也覺得那初戀有什麼好留戀的,初夜有什麼珍貴的,但我就是做不到與另外一個男人躺在床上糾纏,隻覺得那很惡心。
我想,白賂是理解我的,我在英國的時候就聽說,葉旻因為救了一個被白賂用刀捅過的人,被警察抓住,判了死刑。
我回去,就是參加葬禮。
還有,看望小滿。
但見到小滿的時候,是在一個茶莊。
他和一個年紀和我相仿的女人站在一起,似乎在等誰。
我走過去叫了聲小滿,他轉過身來,那一刻,我以為我見到了江冗,我得了獎那天在台下比誰都高興的江冗,青澀,帥氣以及善良。
高一的小滿和當時的他,一模一樣。
那個女人看到我,先是震驚,接著轉為禮貌的微笑,走過來和我握了握手,說“你好,我叫樂彌!”
我回答“你好,我是謝小乜。”
“她聽不見!”小滿的聲音突然冒出來。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她竟然聽不見!
後來小滿與我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我才理清楚,奇怪的是,聽到小滿說樂彌和江冗在一起三年多,我竟然還是會嫉妒。
我盡量表現得滿不在乎,從手機上打出幾個字“你們去過哪些地方?”
她看了之後,笑了笑說“我和他是好朋友,在那條路上互相扶持的好朋友。”
然後,她找出紙和筆,寫下了所有他們去過的地方。
畢業之後,我回到國內,打算去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
他,是一個人。
我,也是一個人。
萬千子民中,我最放不下的那個人,走過他走過的地方,揣測他要去的地方,看完國內同胞的臉,總有一天,我會達到我的目的。
反正距離我忘記那段時光,還有七十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