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說,小乜,不要怪爸爸,今天不能陪你過生日了,我要去處理一些事情,抽不了身。
就這麼簡單的二十多個字。
五年未見的我們,隻相處一天,他就悄無聲息的離開,我怎會甘心。我不知道心裏那份頑固之心來自何處,也不知道我為什麼還不能理解用生命在維持這個家的父親。
我打了電話給父親,江冗通過他計算機的本領替我找出了父親所在地點,我趕到西橋,在一棟廢棄的樓裏看到了父親。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那兒有三個人,兩男一女。其中一個和父親身高差不多,一樣的穿著黑色西服,他在指揮父親做事。而父親做的事,卻是將躺在地上的那個女人扶起來,裝進了一個麻袋裏,然後用繩子將袋口拴住,讓裏麵的人呼吸不了。
我帶著恐慌的心情待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腦子裏還是那個女人麵貌,我知道,那個女人是夏檸的母親,明明我在找父親的時候,還在一家店裏看見夏檸的母親和一個女人在一起喝咖啡,沒過多久,她就被殺了?那和她一起的那個女人呢?
長得很漂亮,留著長頭發,有一種熟悉感。
正因為是這樣,我才不知道我該不該出去,該不該報警。
幸好,那時帶我走的是江冗。
他悄悄在我耳邊說“不要說話,當什麼都沒看見。”
然後,他背上腿腳麻木的我,慢慢的走出了大樓。在我閉上眼睛的時候,一個女人跳進我的眼裏,曾經和父親一起出現在醫院的女人,留著長發,很漂亮。我終於想起來。
“那個女人是死了嗎?”我發出微弱的聲音。
“對,別害怕,不是你爸做的。”
“是另外一個人嗎?”
“嗯。現在我帶你回我家,你去那兒好好睡一覺,醒來後就忘了。”
江冗對我從來都這麼溫柔,我記得他和別人說話時總是啞著聲音,也冷著一塊臉,隻有麵對我時,他才會漏出他的笑容,帶著一點點寵溺的笑容。
“那個女人是我朋友的媽媽。”
他站了一下,好像對這件事有些擔心,但下一秒他就仿佛有了對策,又是溫柔的聲音“沒關係,不是你爸做的。”
我不知道他這麼反複強調不是爸爸做的究竟真的是這樣,還是隻是讓我相信他的謊言。
我沒有勇氣去想,我完全想不到如果有一天父親離開了,我和母親會是怎樣的一種生活狀態,會是如同那一刻的心一樣嗎?麻木不仁。
我和他回到他家,有個小男孩來開門,屋裏很黑,那個小男孩做作業的地方單獨開了一盞台燈,他長得很像江冗,一樣的冷著一張臉。
我睡在江冗的床上,他輕輕在我耳邊說,“你醒了我就來接你,回你家,要是我還沒來,你就先和小滿待一會兒,今天十二點之前,我一定趕到,來陪你過生日。”
沒有等我回答,他就離開了房間。
鬼使神差的,我一下子跳起來,去抱住了已經出了房門的他。
幸好小滿已經不在客廳裏,不過我管不了。
我真的害怕,那是我的父親,我最愛的父親。
隻有看著江冗在我身邊,我才能感覺到一絲絲的安全,才能明白,我的父親並沒有殺人。
我要花很長時間才能消耗那天我對江冗那複雜的情感,我或許是喜歡著他的,但我不願意他成為我的男友,或是那個保護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