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乜一把抓過我,對著我的耳朵說“夏檸的母親因為發現了你爸的蹤跡,你爸害怕她會報警,所以就派人殺了她,你知道你爸有多狠嗎,他們以前是最好的朋友,你爸卻因為利益而拋下了他們十七年的友情,我爸卻偏偏願意死心塌地的跟著他,你知道為什麼嗎?哼,因為跟著他我就可以有錢上芭蕾課,我就可以像夏檸一樣實現自己的夢想,媽媽也再也不用在街上擺地攤,我們可以住大房子,不用為水電費發愁,不用在學校的時候被男孩子搶掉爸爸給我買的生日禮物,你知道這些痛苦嗎?你不知道,所以我爸就跟著他犯罪,每天我都過得小心翼翼,害怕有一天警察發現了,我們的生活就完了,我的友情與夢想都完了!”
我抬起頭,看到謝小乜眼淚汪汪的看著我,有一些羨慕,也有一些恨。
“然後呢?”我哽咽著問。
“白賂,你是真傻還是裝,看不出來嗎,她就是為了報仇啊,世界上唯一可以讓她付出真心去對待的隻有她母親一人,她不報仇她做什麼?不要說你,我和她的友情八年,還不是因為幾千塊錢就掰了,再說葉旻,現在她們還不是照樣走了分手這條路,她就是個惡魔!”
“停!我問你我爸在哪兒???!”我掐住她的脖子,製止她再說下去。
“你媽剛走,他一定還在徑州!”謝小乜擦幹眼淚,哽咽著回答。
我放開她,徑直走出病房。
走了沒幾步,我又折回去,我還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萬一謝小乜撒謊怎麼辦?
她安靜的側躺在床上,通過看她抽動的肩膀,她一定還在哭,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更恨她了,對她,我真的是一點同情也沒有。或許她覺得我笨我裝傻或是讓她覺得我是個活在繈褓中的嬰兒,過得太過幸福,稍微碰到點刺就痛得哭天搶地,但她也不理解我,正如我也不理解所以對她總是產生排斥一樣。
“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我背對著她問到,那個時候,除了嗓子有一些堵外再無其他。
我唯一想的就是知道我爸在哪兒,他為什麼都不想過見我一麵?
“那天晚上夏檸出事,你不是遇到一位好心的人嗎?他就是你爸的手下!”謝小乜也背對著我回答。
“好!”我不明白她為什麼不說,‘他是我爸。’而是不願意承認以及咬著牙說‘他是你爸的手下!’或許,在她心裏,她一定恨極了父親去犯罪,恨極了父親為了生活拿生命去賺錢。
我終於離開醫院,夏天的太陽又毒辣的投下來,毫不留情撒在人類軟弱的皮膚上,沒過一會兒,白皙的皮膚已經被曬得通紅,又是悶熱的中午,壓抑得讓我有些喘不過氣。
此時此刻,我該怎麼做?即使心裏有著非常明確的目的,卻害怕去做,害怕見到他,害怕去質問夏檸,害怕從信任的人口裏知道事實。
我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醫院在市中心,西橋的東麵,在紫業的西麵,我被包圍在中間,不知道要通往何方。
人山人海!
何去何從?
記憶又被中斷了,我像是中暑又好像不是,總之,我不記得我是怎樣到西橋的。
但睜開眼看到的人是高考之後都沒再見到過的葉旻。
他還是憔悴極了,在葉晚的店裏,端著一杯紅酒呆呆的坐在角落,黑色體恤包裹的身軀骨瘦如柴,我一點也想不到他騎上阿銳賽車時在眾多車中脫穎而出的那種瀟灑和英姿,不知道他已經在這樣渾渾噩噩的日子裏熬了多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