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個郵局打來的電話,說有一封我的信。
我沒想到,竟然是常歡。
我們隻是見過一麵,她卻成功讓我做了一個自己無論如何都都反悔不了的承諾,所以,她是監視我嗎?
我取回信,在路上沒有打開,因為在此之前,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上一次在敬文旭那兒看到的盒子被我帶回了家,然後成功的看到了裏麵的東西。
裏麵,隻有四張泛著黃的照片。
它沉澱了媽媽的整個人生,落滿的灰塵就像她留下的美好年華,風輕輕一吹,它就迷失了方向,盡管散落何方,它還是渴望再次回那個有著愛她的人的家,盡管上天殘酷,它還是留下了最讓人想念的那一份曾誠摯愛過每一個人的情。盡管,我如何思念她,再也記不清她對著我笑時的麵孔,以及她抱著我的那種溫度。
每一張照片都是四個人,兩男兩女,女生都穿著一模一樣的連衣裙,挽著手站在一起,然後站在她們後麵的是同樣穿著白色襯衣的男人,同樣的寸頭,同樣的身高,以及同樣的笑容。他們中的一個,就是昨天還為了我去給別人彎腰道歉的敬叔叔。而,另外一個,我想,他一定是我的親生父親,因為他的眼睛,真是,和我一樣的空洞,沒有任何神采。
那裏麵的兩個女人,如果我沒有忘記的話,有一個和媽媽一樣穿著天藍色連衣裙的女人,她,竟然是夏檸的母親。我在夏檸的房間裏看到過,依然剪著短發,臉上一股揮之不去的傲氣。
那時候的他們,看起來大概十八歲左右,我在想,或許是他們高中畢業之後的照片,他們,應該是最好的朋友,但後來,為什麼,都分開了呢?
爸爸為什麼不在了呢,夏檸的母親又是為什麼而去世的呢,媽媽竟然一直和敬叔叔有一層不可見人的關係嗎?
我帶著一大串問題,決定去找謝小乜,我想,她能告訴我的,一定比夏檸告訴我的容易相信多了。
才在剛出門的時候,青眠就一下子跳到了我的麵前。看到我後,他喘著粗氣彎下腰去扶住雙腿,一定跑得很急,不然,一個唱歌的人肺活量這麼好,怎麼會兩三分鍾都沒有緩過來,我心疼的將他拉進屋裏,然後遞水去給他,他才終於能說話。
“你一大早跑過來幹什麼?”他將套在頭上的帽子褪下去,垂在了後背上,然後笨拙的伸手將淩亂的衣服和頭發理整齊。我伸手替他整理好額前細碎的劉海,他呆呆的看著我,好像從來沒有發現我會這麼溫柔,我想,我一定是長大了,才會有這麼母愛般的動作。
“白賂,你知道嗎,這個動作,小時候,你總對我做?”他自顧自的說著,我沒有發現他是什麼表情,那一刻的我在想,又是什麼花言巧語。
他見我沒有看他,立刻抓住我的手腕,我驚訝的看著他,不明所以。
“你這樣無聲無息的離開真讓人抓狂!”他眼裏透著急切與責備,語氣裏全是生氣的味道。
我自責的低下頭,我不能告訴他我要去幹什麼,這些事,我不想讓他扯上關係。
白子一說過,母親死的時候,祁念也死了,我們的母親因為自己的恩怨而了結了彼此的生命來作為過去錯誤的代價,在我悲傷與責備他的同時,他沒有一個可以責備和可以借來依靠的肩膀,傷心的時候還要顧及我的感受。為了不讓我感到孤獨與絕望,他總是藏起自己的悲傷,將我背在他的背上,替我踩過去地下的玻璃殘渣,然後放下我,對我微笑著說“白賂,你總是讓我抓狂。”
其實,他不用說任何話,隻要一個微笑,就道盡了所有他對我的關心,隻要一個微笑,他就能讓我忘記所有不快,隻要一個微笑,我就願意放下一切仇恨。
他,就是這樣,所有的事都不怪他,他是所有罪惡人中最獨立的一顆雪花,落到心尖,然後融化進整個身體。
“好了,沒關係,反正我看到你了就好。”他見我沒有說話,又繼續安慰“我還是很溫柔的,你怎麼一臉的難過?”
我仰起頭,努力踮起腳尖,然後附上他的嘴唇,我真想吻他,這個讓人溫暖的,又長高了許多的男孩子。
他明顯有些吃驚,不過很快他就回應我,從溫柔到發怒,像要將我整個人融進心裏,手緊緊的摟住我的腰,我有些吃力的腳尖踩到了他,然後不下心倒下去,倒在了曾經發生過的此情此景的沙發上,隻不過,這一次作為情侶,我沒有逃開,而是緊緊的抓住他,我想,這個時候,青眠需要我,他內心積蓄了很久的不快與悲傷,都要化進我的身體,讓我來分擔他的所有不快與悲傷,因為,
我愛你!
就在我以為,他會褪去我的連衣裙的時候,他停下了,然後立刻坐了起來,一本正經的坐著!沒有歪頭看我,從旁邊,我看到了他因為羞澀而漲紅的臉,耳朵,以及脖子。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會對他說,“沒想到平常這麼沒羞沒臊的青眠也會臉紅?”
現在想想,這些話,真的有些幼稚。
“白賂,我,那個,對不起!”他啞著嗓子突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