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脖子被咬去了一半,血管與喉管交雜翻卷,頭和身子扭成幾乎平行。大睜著的眼睛朝上,眸子有一半滲了紅,定定地,定定地看著走過來的隨便和穀梁米。
隨便慕地臉色變了慘白,嘴角微張著哆嗦。他慢慢地蹲下`身去,顫唞的手伸過去要撫阿貴的眼睛。
“嗷……”他掌心下突然響起低吼。
“小心!”後頭的戎子驚道。
阿貴的眼睛突然間完全發紅,張嘴裏麵赫然兩顆尖長的獠牙,上下一合咬出嘎嚓一聲。
隨便的手迅速收回來的同時往後一退。
那具小小的身體猛然間開始彈跳,手腳胡亂揮舞,突然變得指甲尖長,向著他二人亂抓,喉管裏一邊噴著血一邊發出破碎的幾乎不成形的嗷嗷聲。撲騰了幾下,身子竟然跳了起來,小小的腦袋水壺一般吊在身後晃蕩著,向他們撲了過來。
這一動作不過一兩秒的事情,也站在旁邊的穀梁米傻傻地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那沒頭的小身體撲個正著,哇地慘叫起來。
那顆頭顱吊在後頭獠牙不斷開合著,瘋狂地搖動著身體想把頭晃到正前方來咬他。暴出青筋的兩隻小手將穀梁米大腿抱得死緊。
穀梁米一張臉嚇得血色全失,卻怎麼掰也掰不開對方,兩人掙紮了幾下齊齊跌倒在地。
這一跌,正好把那顆腦袋給甩到正麵來,噶噶開合的血口獠牙正對著穀梁米兩腿之間,張口就——
“那裏不能咬啊啊啊啊!!!!”穀梁米眼淚狂飆著淒厲地喊起來。
“砰!”
小小的身體軟了下來。
被濺了一褲子腦漿血漿的穀梁米慌忙一把推開它,心有餘悸地護著自己命根子,跌撞著退出好幾步。
“沒事吧?!”戎子搖晃著靠近。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穀梁米綠著臉,眼角還掛著淚,搖著頭剛要說個“沒”字,就聽見戎子接下來一句,“隨便?”
原來不是問他。穀梁米臉更綠,怎麼想都是差點被咬的自己更值得關心,氣呼呼地就去瞪戎子。
戎子察覺到他視線,反瞪了他一眼,臉上分明寫著“沒用的笨蛋”五個大字,又繼續轉頭去關心隨便。
隨便低著頭,臉藏在陰影裏,開槍的手抖著,胸膛劇烈起伏,整個身子都止不住顫。
——倒好象是他被咬了似的。
“隨便?”
“……沒事。”隨便搖了搖頭,背過身去,在大鍋爐邊拿了把鏟子,從爐中刨了幾鏟媒灰出來,覆在那具隻剩身體的小小屍體上。
但整個過程他的手都在抖,深呼吸了好幾口也壓不住。
“等等!”戎子突然道,“那是什麼?!”
他拄著鐵鏟上前幾步,看著大鍋爐對麵的地麵上,本來那裏堆著柴木和桌椅,現在卻都被推得散亂一地,露出下頭方方正正的一塊黑鐵物的一角,還隱隱泛著藍光。
那光是咒法的痕跡。
“快把那些搬開!”
清掉了周圍的雜物,便現出一個向下的鐵門,似乎是個地下室,門上附著一個封印咒。
這種地方怎麼會有咒法?下麵有什麼?
戎子腦子裏的想法電光火石打過,想起第一次進來時那個黑影。
現在一想,當時那影子追到一樓就消失不見,有可能是從窗子那裏逃了出去,但更有可能——根本沒有出這棟樓,就躲在這個鍋爐房裏?
而丁丁死去的那天他們找到過這個房間,卻沒有發現下頭還有這麼個地下室。他們以為丁丁是被拖出去吃掉的,其實——也許是在學校裏麵被害的?
那東西一直都沒有出學校?
現在還咬死了捉迷藏偷跑進來的阿貴?
是喪屍麼?與他們周旋成這樣,是進化成怎樣的喪屍?
就算是進化後的喪屍,為什麼會使咒術?!
戎子丟了鐵鏟右腿跪地,一手撐著地麵,一手化出降魔杵來,口中念咒的同時猛地插在那鐵門之上,金光與藍光同時大盛,片刻後雙雙消解,所有光芒統統散去。
封印解除,鐵門一開,便是往下一段樓梯,深處一片黑暗混沌。
樓梯很窄,隻能過一人。隨便走在最前頭,戎子收了降魔杵,點了張火符,一手夾著火符往前照,一手搭著隨便的肩。穀梁米跟在後頭護著。三人一前一後小心地踏了下去。
腳步聲低緩。
隨便雙手持槍,手指搭在扳機上似乎隨時準備扣下去,一步一步地往下緩慢地挪著。他脖子後的青筋暴出幾根來,肩上肌肉聳起,但戎子卻能透過搭在他肩上的手,感覺到他一直未停歇的顫意。不知是憤怒還是緊張。
戎子也更加警惕起來,手裏的火符換了兩指去夾,手心朝外,隨時要化出降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