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
“哦?是這樣?可是那不是你擅自解除對他監視的理由。”電話那邊的李宗鄴明顯聽出了袁殊正在移動中。
“……麻煩您也認真工作。”袁殊試圖去提醒那位領導他自己也在w大這個事實。“另外,我要用車。”
對麵的李宗鄴沉默了一下,音調被微微提高,尾音裏帶著明顯的興致昂揚:“這才是你直接向我彙報的原因嗎?繪凜是不會同意公車私用的。”
袁殊沉默著沒有回話。再往前三條街就是學校大門,沒法用公車他也可以攔到出租。他如今最希望的是有校園巴士路過,能夠再給他節約一點時間。
“我同意了。安迪會把我的車開到學校門口去。”李宗鄴說:“膽敢教訓我的同時,請你也記住需要好好工作。”
“……是。”
陸景明在袁殊離開之後突然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疲憊。他希望拯救的學生們並沒有過的更好,而他所眷顧的對象,早已越過他走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他拿出手機,顫唞著撥通了唐澤的號碼,卻聽到了“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的提示。
傷口的疼痛感蔓延到了整個臉頰,仿佛是被不願接受的事實扇了一巴掌,終於將他從曾經的自信裏喚醒。
教室門口的光線突然被人遮擋,陸景明抬起頭,看到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學生站在那裏。
“陸老師,麻煩你接個電話。”他走過來,將手上的手機遞過來。
“你是?”陸景明一邊接過電話一邊問,他看了看手機屏幕,上麵是個他不認識的名字。
“羅睿,這裏的學生。”對方說。
陸景明點點頭,以為電話那邊是學生家長之類的人,於是將聽筒放在了耳邊,卻聽到對方繼續說:“也是重明的好朋友。”他猛的抬起頭,又聽到電話那邊的人自我介紹說:“陸老師您好,我是田重明的監護人。”
“我想您現在應該已經記得這個名字。”那邊如此說。
“是,我知道他。”陸景明說。他發現自己的嗓子幹涸的厲害,種種跡象都在表明唐澤背著他做了什麼,而顯然那位田重明被牽扯其中。
那邊沉默了一下,突然轉移了話題:“抱歉,或許嚇到您了,我並非要您負責或者怎樣,隻是……那孩子還在ICU病房裏,這段時間裏想和您聊一點事情。”
“就當做是幫我分散一下
注意力吧。”對方的語氣平緩,每一次稱呼都用的是敬語,卻讓陸景明覺得分外緊張,就好像之前被袁殊用刀威脅的感覺一樣。
可那人明明在電話的另一邊,與自己相距著無法估量的距離。那種恐懼簡直就是毫無緣由的。
“聊什麼?”他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不該如此窩囊。
“您的學生們?”對方用疑問的口氣說出了一個提議,但並沒有等他回答:“這個國家的教育早已變得畸形,為了考試而培養出了一些奇怪的孩子。他們就像是當年十年寒窗的學子,兩耳不聞窗外事。”
“他們先是被強迫,之後變成了習慣,再也不去接觸這個世界,自然也使得自己格格不入。”對方用講述故事一般的口吻說:“就像是給樹木搭上支架,讓他們的未來隻有一條單一的道路可走。世界不會放棄任何人,隻能是人先選擇了放棄。您覺得呢?”
“但悲劇已經釀成,我希望……能給他們一個機會。”陸景明搜刮著語句試圖表達自己的想法:“你不知道我看到了多少這樣的學生,他們優秀,有想法,能在學術的道路上走得很遠,但是他們也被欺壓,被埋沒,被那些無知的滿腦子糟糠的人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