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寂離還想說什麼,卻聽白鳶清咳了一聲。
“遇君說得不無道理。朱恒雖然不好相處,但終歸不是歹人。等甄宵那裏事情一了解,我們拿其他東西向其賠罪,尚有轉圜的餘地。”
——————————討論的最終,就是陸寂離得去一趟錦鯉溪畔。
陸寂離禦劍而去,很快就到了那裏。他一下劍就仔細繞著錦鯉溪尋找起來。
“那家夥,關鍵時候別不見了。”陸寂離嘀咕了一聲,四下張望。
其實他還是想找燕西風來幫這個忙的,第一,燕西風本就刀法了得,他親身領會過,所以他加入戰局,無疑是多了一層勝算;第二,他想借此緩解一下兩人之間的尷尬,同時也問問清楚那天早晨到底是怎麼回事。
“燕西風。”他邊走邊喊他的名字,卻遲遲不見他。
真是的,不會聽到我的聲音反而躲起來了吧?
陸寂離想起上次燕西風逃之夭夭的場麵,覺得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於是他沒有再出聲,隻是放輕了腳步,依舊不緊不慢地繞著錦鯉溪尋找燕西風。
繞了一圈,依然沒有找到。
陸寂離有些鬱悶,但燕西風若是找不到,他們這一方就難以肯定之後與甄宵的鬥爭中是否勝券在握。於是他找了一塊幹淨的大石頭,坐下來等燕西風的到來。
大石頭就在溪邊,陸寂離一抬眼就能看到清澈的水裏有不少色彩斑斕的錦鯉遊來遊去,很是愜意自在。
隱檀的功勞還真是大呢,除了生活在水邊的人們,連水中的魚兒也受了他的恩惠,變得胖乎乎的——嘛,真希望不要惹來什麼殺生之禍才好。
“寂離?”
他聽得有人喊他,趕緊回頭。
“你去哪兒了?”
為了不嚇到燕西風,陸寂離盡量使話題變得易於接受。
“剛剛上街買酒喝,才回來啊。”燕西風不敢直視他,隻好盯著他左手看,同時伸手撓了撓頭。
也罷,先不提那件事吧。
“當初你說如果有事,盡管找你幫忙,那句話還算不算數了?”
“算……所以發生什麼事了?”
陸寂離看他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但嘴上的氣勢卻半分沒有減退的意思:“明天要和甄宵約架,你去不去?”
“你希望我去嗎?”燕西風終於把眼珠轉過來,盯著他的眼睛看了。
可他自己卻把眼神溜走了。
“你……你自己決定。我也就是來問問。”
他偏過了頭,因此沒有看見,燕西風的目光,瞬間暗淡了下去。
陸寂離完全不知道,在他冗長的後半生當中,每當他想起這一日的談話,他的心就要絞痛一次。
那日他如果仔細看了燕西風的表情,結局是否會有所不同?
“啊,我知道了,我會去的。”燕西風回答道。
陸寂離心裏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麼現在就和我回去吧,再過一日我們就要出發了。”
燕西風婉拒道:“不必了,白兄既然回去了,想來屋子也更擁擠一些,我睡慣了這裏,就不去給你們添麻煩了。”
陸寂離心裏咯噔一下,心道:他這是被上次的事給……………看來還是繞不過這件事啊……………
“如果我說,上次的事就當沒發生過,你也堅持待在這裏不回菖蒲別院嗎?”
快點答應和我回去啊。
熟料燕西風“嗯”了一聲,“孤注一擲,勝敗難以預計,我想在此靜一靜。明日一早我會去找你們,還請放心。”
他的語氣比平時客氣很多,沒有了一貫的自由不羈和灑脫,看上去像是要跟這世界訣別一樣。
被這樣的話拒絕,陸寂離莫名地感覺心間一疼,神情也透露一種淡淡的失望,嘴上卻也客氣起來:“好吧,那我就不再叨擾了,先告辭。”
他轉身離開了錦鯉溪畔。
用走的,沒有禦劍。
然而他沒有等到燕西風改變決定的聲音。
次日,燕西風準時等在菖蒲別院的門口,神色卻一如往常,仿佛昨天那些不過是他心情不佳的一個小插曲,很快就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