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父親,今天我把那事兒跟陛下說了,”同塵突然話鋒一轉,“陛下答應我考慮一下,不過我看八成是準了。不過還有一件事我不知當說不當說……”
靛染看她說正事,便一本正經地聽了,“你想說就說吧。”
“陛下知道你們都沒成親,就有成人之美的打算,物色了一個身價清白的女子打算嫁給你,雖然人我是沒見到,不過聽說她模樣可水靈了,真真算是個尤物……”
靛染聽她的口氣就明白了弦外之音,於是選擇不表明態度:“哦?還有這事啊。”
他瞥到甄宵麵色不善地盯著同塵,仿佛下一刻她再說點什麼甄宵就會撲上去把她摁倒。
同塵見自己的話起到了預期的作用,馬上火上澆油道:“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不過應該一開春就會有消息吧。哎,我都餓肚子到現在了,師父你要實在不想吃,還是給我吃吧,回頭我差人去禦醫那兒給你拿點開胃散……”她說著就伸出手和筷子欲將甄宵盛滿菜的碗給拿到麵前吃。
甄宵眼疾手快的撥開了她的手,“誰許你吃了,自己去菜碟裏夾。”
同塵委屈道:“您又不肯吃……”
甄宵瞪她一眼:“誰跟你說我不吃了?”
難道不是你旁邊那位?
甄宵挑了一根青菜送入口中,算是表示吃了,然後就又放下了碗。
同塵夾了一塊肉到甄宵碗裏,“師父,要吃就多吃點,爹爹他喜歡有肉的。”
甄宵氣得要揍她,卻被靛染一下抓住了手,“對呀,對吃點,長胖點,把你掉的幾斤肉給補回來。”
甄宵一巴掌拍掉他在自己腰間摸來摸去的手,“我胖瘦關你什麼事,娶你的尤物去。”
靛染毫不畏懼地再次伸出手,不過這一回,改換拿筷子把菜夾到他嘴邊:“我才不娶呢,我還忙著哄你吃飯呢,哪有空理別人,來,吃一口。”
甄宵覷了他一眼,看他半帶認真半帶笑的臉,終於還是吃了一筷子。
同塵任務完成,不再介入他倆,當即不再廢話,把自己偽裝成背景,並且麻溜地夾了一堆蔬菜到自己碗裏,就著菜埋頭扒了幾口飯,吃得好不歡快——不用裝淑女就是盡興啊。
————————————由於冬天是雨季,而到了春天仍會三不五時地下雨,因此對於雨境的三個國家來說,每年冬末春初最不可馬虎的一件事就是疏通河道,分流四方。這是一項非常麻煩的差事,耗時耗人力,需要有經驗有頭腦的人指揮,而且一幹就是一整天,基本沒什麼休息的時候。
所以,對於堯沐君而言,就是最適合袁青定和王西圖的差事——他們一走,自己就可以和同塵多處一會兒,等同塵和他們的關係慢慢淡了,他就能找機會讓他們出宮。
他心裏雖然藏著這些個不可為外人道的心思,表麵上卻還裝模作樣地去問王西圖對於水利有何看法。出乎意料的是,此人對於水利一事似乎頗有心得,能夠講得頭頭是道,而那袁青定也表示自己可以在開支方麵出點力,讓國庫少點支出,堯沐君心中大喜,當即拍板讓二人暫為副手去宮外協助水利官。
堯沐君毫不知曉,他今日做出這樣的決定,卻是甄宵多日以來步步為營的結果。就在靛染一行人來到東泠之前,這個局就已經設好,隻等他心甘情願地入了局,往後一切便是水到渠成,無人可阻擋。倘若薑炎身子尚硬朗,現今還能為他參謀一二,隻可惜他日暮西山,縱然每日灌再多湯藥,都依然保持著隻留一口氣的狀態。
最可怕的不是山雨欲來風滿樓,而是在無知無覺中突然被厄運擊中,從此一蹶不振,再也爬不起來。
向來天意不可測,而人心亦不可測矣。
時間過得快,甄宵覺得自己出城沒幾天,事實上卻已經過去了十多天。這十多天裏,他任勞任怨,和靛染二人白天披著蓑衣在雨裏奔波查探,夜間和眾人一樣在官驛裏倒頭就睡,功勞苦勞所有人都看在眼裏,便覺得他們雖身份特殊,卻有真本事且不擺架子,因此二人很快得到了周圍人的讚賞和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