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一定有的,孩子忙,我們就別添亂了,有時間她自然就會回來了。”古河金說,“現在麗青要管全局,多難的事兒啊,這麼大的一個集團,交給我女兒來指揮,想想我都為女兒驕傲,要是我啊,肯定沒那能耐!”
“你當然沒這能耐了!那是我的女兒!”易海花笑著說。
“哈哈,你的女兒不是我生的,你一人能生養出這麼好的女兒來……”
“……”
兩口子一路高興地拌著嘴,往地裏走去。
陽光下,他們的背影顯得那麼筆挺,步子邁得那麼矯健!
一周的時間要走訪完近200戶特困戶,這個任務是相當艱巨的。
一周下來,大家基本都沒有走完,古麗青不得不更改行動計劃,再延遲了一周的時間。這樣,大家緊繃的神經才算是放鬆了下來。
周末,古麗青覺得異常的累,因為這周都在鄉下跑,每天走的路很多,說的話更多,體力透支得厲害,這一休息下來,就覺得特別疲乏。
周六,她照例在家裏睡懶覺,早上睡過九點才起床。
下樓吃早餐的時候,子安已經坐在客廳裏寫作業了。房間裏也是靜悄悄的。
“子安,爺爺奶奶呢?”古麗青問道。
“爺爺奶奶出去散步買菜了。”子安噘著小嘴巴說道,似乎有些不高興。
“你怎麼沒去啊?”古麗青走過來,摸了摸子安的頭。
孩子已經8歲了,長得很高了。
“我不想去,我要寫作業。”子安說道,頭也不抬。
“是不是很多作業啊?”古麗青問道,要期末考試了,作業量會多些。
“是的,每天都要寫很多生字!媽媽,我不想抄這麼多生字,手都寫酸了!”子安嘟著嘴,感覺快要哭了。
古麗青拿起子安的作業本,看到上麵寫了滿滿的生字。每個字寫一行,似乎是每課的生字都要寫。再往前翻翻,幾頁都是。這麼多啊,難怪孩子說不想寫了。
古麗青立馬覺得這個老師過分了,怎麼能讓三年級的孩子這麼寫字呢?把孩子的小手都寫得變形了!她自己也當過老師,那時候在古家莊小學,她從來也沒讓孩子這麼寫生字啊!要鞏固的話,每個字寫上兩三個就行了,寫一行,八個字!不把孩子累壞才怪呢!
“子安,聽媽媽說啊,這個生字你可以不寫了!”古麗青很認真地看著子安的眼睛說道。
“可是,媽媽,老師會批評的,沒寫完不讓進教室。”子安委屈地說道,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沒事兒,你就說是媽媽說的,媽媽說你已經掌握了,這些生字都會認會寫了,所以不用寫了。老師這樣布置,是針對那些不會寫的孩子的要求,子安不用,因為子安已經會寫會認了,完全不用再寫了!”古麗青說道。
“真的嗎?”子安不相信地看著古麗青。
“真的!媽媽不會騙你的!”
“可是,老師沒有這樣說啊?”子安還是不相信。
“沒關係,那是老師忘記了!”古麗青笑著說。
“媽媽,我真的不用寫嗎?”子安站起來,摟著古麗青的脖子說道。
“真的,子安不用寫,因為子安寫得很好,老師會獎勵子安不用寫的,媽媽更要獎勵子安,不用寫這麼多生字。”古麗青很肯定地說道。
“哇,太好了!我不用寫了!”子安高興地在客廳裏跑了起來。
看著孩子高興的勁兒,古麗青心裏卻是心酸得很。
中國的孩子,小小年紀就被沉重的書包壓得抬不起頭,連脊柱都給壓彎了。素質教育喊了這麼多年,卻是絲毫不見效果。隻要有應試升學的這根指揮棒,下麵就卯足了勁兒抓成績,要分數。最終受害的就是孩子。所有的孩子都被同一個模子給套住了,教出來的都是一樣的,沒有個性沒有思想沒有創造力,完全就是個應試機器,除了會考試,其他什麼都不會。
這是教育的悲哀,更是民族的悲哀的。
古麗青當年當老師的時候,還沒有這麼深刻的感受,現在麵對自己的孩子,她才知道應試教育這根指揮棒是多麼具有殺傷力。可是,她現在雖是集團書記,卻也無力改變這樣殘酷的現實。前幾次去參加教育委的座談會,她試著把自己的這個思想提出來:在應試教育的背景下,盡量多的為孩子們爭取一些自由的機會,可能的話,讓孩子們多保留一點自主的個性,多一點思想的空間。
她知道,這隻是她的一廂情願。畢竟,教育不是烏托邦,而是實實在在的考試,每年市裏的教育總結會,唯一的評價就是升學率,哪個集團區升學率高,哪個集團區就是先進。
這是她無法改變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