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讓他的身體微微顫唞起來。

就是現在——不會有人看到,隻有他們兩個。

元澈抿緊唇角,門外的夜色在眸中流轉。

……

掙紮間,元鳴已經拎出了一個扳手,一手撐著水泥台,要站起身來。

他剛轉過身體,手裏的扳手就被人一把捏住。元澈冷聲問道:“你想幹什麼? ”

元鳴用力將扳手向自己這邊拽,嘴裏罵罵咧咧:“小雜種,反了你了,竟然敢跟老子動手……”

元澈也加了些力道,去奪那行將變成凶器的工具。兩人誰也不讓誰,一時在狹窄的陽台內僵持不下。

元鳴深吸了一口氣,抬腿照著元澈的膝蓋踹去——

元澈離開城西半小時後,遺落在姥爺家的手機再次嗡嗡震動起來。

元澈姥姥循聲找了半天,最後發現在衣架上掛著的老伴的外套裏。

姥姥兀自嘟囔了一句:“這孩子,走得這麼急,手機都忘了拿……”

她眯起眼睛,把屏幕撤遠了點,按下接聽鍵。

手機裏傳來董濛的聲音:“給你打了兩個電話都不接,你現在在哪? ”

元澈沒給董濛設置備注名,因此來電顯示是一串數字。姥姥總也記不住那麼長一串手機號碼,加上年紀大了視力不好,總是習慣先聽對方說話,再分辨是誰。

姥姥聽到董濛的聲音,微微一怔,然後道:“哦,你……澈澈沒在家嗎?他說要回家,手機落我們這了。”

坐在工廠更衣室一角休息的董濛疑道:“回家?他什麼時候走的? ”

元鳴踹人的動作,比起以往來要遲鈍笨重了許多。

察覺到他意圖的元澈立刻鬆開了爭搶扳手的手,身子往後一撤。

用力過猛的元鳴重心不穩,直接向後栽去——

他的尾骨重重撞上水泥台邊,上半身仰出陽台外。

那一瞬間,元鳴臉上的怒容盡數轉化成了驚懼,胡亂揮舞起雙手,似乎想要抓住點什麼。

右手裏的扳手脫落,伴著一聲悶響砸在地上。他夠不到一兩步開外的元澈,隻能在身側狠狠一抓——

的確抓到了東西,但那隻是一盆苟延殘喘的植物。

元鳴臉上帶著滿滿的震驚與茫然,在元澈的注視下,整個人從陽台上翻落了出去。

……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鍾,從掙紮到墜落,元澈的目光一直都很平淡。

他以為自己會暗自慶幸,會感到解脫,會為了了卻一段噩夢而欣喜——然而都沒有,有那麼幾秒時間,他的心裏完全是空的,就像在做一場並不真實的夢。

他在原地站了半分鍾,才想起走到水泥台邊,看一眼下麵。

家屬院裏冷冷清清,除了躺在地上的那個模糊人形,路上並沒有其他人。

元澈有些恍惚地想:好像得給他收個屍。

他把手貼到口袋邊,準備打電話的時候才想起手機忘在姥爺那裏了。

家中沒有座機。元澈猶豫了一下,轉身出門,打算借鄰居的手機打個120。

對門那戶不知怎麼沒在家。

他想起二樓東戶住著個盛中的學生,便去敲了那戶的門,才剛說了句“借手機用一下”,從廠裏溜回來的董濛就上了二樓。

那個叫浩浩的學生猶豫著,還沒從“不好意思我沒有手機”和“真不巧我手機剛好沒電了”之間挑出個理由來,元澈就幫他把門推嚴實了,嘴裏說:“不用了,謝謝。”

浩浩:“?”

直覺讓董濛覺得元澈不太對勁——他明明去了城西,中途卻又返回來,還把手機落在了姥爺家。這會兒又在樓下借起別人的手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