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將她兩隻手都攏到手心裏,緩緩地說:“手也那麼涼,是不是病了?”
他的手,不見得比她暖和多少。
卻偏偏做出了,這麼一副體貼溫柔的樣子來。
“我……”寧然的聲音卡在喉嚨裏。
此刻的池宴,在她眼裏,簡直像是索命的惡鬼,要拖著她墜入無間地獄。
寧然手心裏冷汗直冒,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池宴卻不肯放過她,他湊的更近了一些,唇幾乎要貼了上來:“怎麼了?到底哪裏不舒服?”
寧然回答不上來,隻覺得一口氣就快要背過去。
白元洲忽然怒喝一聲:“夠了!像什麼樣子!”
池宴自然的坐直了身子,淡淡的朝他撇過去,在這過程中。
他的視線,若有似無的劃過對麵白簡西的臉,嘴角是一點嘲諷的笑意。
池宴說:“還吃飯麼?”
白元洲真想說氣都給他氣死了,還吃個屁的飯!
但是對上池宴那張帶著淡淡嘲笑的臉,他忽然就生出一種,如果生氣就輸了的念頭。
他強忍著,坐在原地,硬邦邦的說了句:“開飯!”
白家的飯菜自然不會差,不光不差,而是每一樣都是細致珍饈。
寧然卻吃的如同嚼蠟,咽下去的每一口食物,都像是砂礫劃過食道那樣,讓她難受。
她感覺整個胃部似乎都在痙攣,似乎是下一刻,就要吐出來。
池宴卻是自然無比的,時不時的為她夾上那麼一塊菜,幾乎是逼著她吃下去。
寧然麻木且機械的進行著咀嚼吞咽的動作,一下下都咬的很用力。
想要通過這個行為,來緩解胃部的不適。
但事與願違。
胃部的漸漸傳來飽脹的感覺,那不適的惡心感,也就越發的強烈。
寧然不由得放下刀叉,拿起桌上的水杯,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果汁下去。
原本應該是清新可口的果汁,此刻不知道為什麼,也變得甜膩的過頭。
寧然一個惡心,當即就抬手捂住了嘴。
她的動作其實幅度都很小,也沒發出什麼聲音。
但架不住這飯桌上,有兩個人都在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做出這個動作的第一時間,池宴就放下了手裏的餐具,轉頭問她:“怎麼了?不合胃口?”
寧然深吸了一口氣,才慘白著臉說:“剛才……剛才吃的那塊肉有些辣。”
池宴看著她,像是在判斷她這話的真實性,末了才回了寧然一句:“覺得辣就不要吃。”
寧然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出來什麼,隻胡亂的點了點頭,拿起果汁又喝了一口。
這次的感覺,比上次要好一些。
起碼沒有再覺得甜膩過頭。
對麵的白簡西眉頭皺了起來,白元洲則是看都懶得看他們這邊,隻是冷哼了一聲。
池宴隻當是什麼都沒聽見,該怎樣還是怎樣。
一頓飯吃完,賓主盡不歡。
兩邊都沒有打勝仗的感受,白元洲更是一肚子氣,轉身就去了書房。
白簡西則是站在白家大宅門前,目送著倆人離開,表現的像是真正意義上的白家主人一樣。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
他想做的不是什麼白家大少,他隻是想站在這裏,多看那人一眼。
白簡西盯著寧然纖弱的背影,暗暗的握緊了拳頭。
總有一天,他會有足夠多的金錢權勢,多到可以將她從池宴手裏搶回來!
寧然被池宴攬著腰上了車,她幾乎能夠感覺到白簡西的視線一直跟隨著她。
而池宴的手,卻就攬在她腰側。
忽然,池宴說話了,他說話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散漫:“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