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那兩頭角鹿的遭遇感到難過,可我自己也是階下囚,根本好不到哪裏去。
白天狩獵結束後,我連晚飯都沒胃口吃了,一方麵是累了,另外一方麵則是因為我的心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了,我本沒有這個毛病的,隻是月前被鐵狼衛掠來時,馬鞍的堅硬部分撞傷了我,之後又一直沒有得到治療,竟然拖成了現在的疾症,隻要受涼或則是情緒波動,就會陰陰的痛。
現在,外麵天色已經全黑了。
我和枸杞小姐分到一頂大帳篷,而其他仆人則不得不好幾個人去擠小的。
這不是優待我們,而是為了方便我們照顧裏麵的狼鷹罷了,這些鳥比下人尊貴得多,每次打獵完後都有專人幫他們梳理羽毛,護理腳爪與利喙,檢查是否受傷等等。
枸杞用哨子喚回最後一隻狼鷹時,我勉強上去幫忙,她看出了我身體不適:“你休息吧,我也沒指望你派上多大用處。”
她也真是的,明明心眼不錯,但說話的方式卻一點也不饒人。
我隻得找了一張毯子坐下了,帳篷裏已經點起燈,雖然無風進來,但火光卻一直呈現出搖曳不定的狀態,光明與黑暗之間渭涇分明小時了,沉暮中,一切都都染上了曖昧不明的色彩。
“你經常陪他來打獵麼?”我問。
“有兩三次吧,我不是次次都跟來。”
枸杞小姐正在擦拭鷹架,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對我說到:“領主有沒有叫你晚上去陪他?”
“啊?你說什麼?”
我呆住了,這是什麼意思呢?
枸杞她一向不喜歡把同一句話重複說兩遍,但她知道我並不是沒聽清:“他哪一天晚上離得開女人?既然沒讓身邊的女人跟來,明顯就是準備讓你去伺候吧。”
“跟來的女仆不少,不一定會選我,而且他也沒有那麼說過。”
我立刻給自己找了幸免的理由,枸杞白了我一眼:“他又不是狗,見個母的就能上。”
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在罵人還是在誇人,我越發難過,低著頭不做聲了,但她還是不依不饒的提醒我。
“要是今晚叫你過去的話,他要你做什麼就照著做就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之前你不是還說不要對他動心麼?”
“你還真是奇怪啊。”枸杞停下動作:“難道他上了你,你就要把心給他麼?”
她說話太直接了,若換做其他有脾氣的人,說不定又有架吵,但我確實是不喜歡跟人爭吵的,隻能緘默。
“真的……沒有任何辦法麼?”
“除非你逃能走,要不然,你被捉來的那一刻就該有這個覺悟了。”
我立刻就想到了綠柔這個人,這一個月綠柔應該比我過得好很多,她會爭搶,她會獻媚,會自己給自己找機會,更重要的是,她比我更早覺悟到自身的處境麼?
不,不是這樣的。
我不想要這樣的“覺悟”,我用力搖搖頭,想把可怕的想法的丟開,若不是鹿步叔叔讓我活下去,我怎麼會堅持到現在。
但現在,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越來越認識到獲救的希望根本是渺茫的,鹿步叔叔隻是個普通人,再怎麼也敵不過手裏握有鐵狼衛隊的人啊。
見我情緒低落,枸杞小姐也意識到自己有些話說重了,她過來拍拍我肩膀:“別怕,沒什麼的,真要被怎樣了就當被狗咬了吧。”
可我怎麼能當做被狗咬了那麼簡單啊。
果然,到了更晚些時候有人登門了,讓我去雷徹那邊,我隻好跟著去了,一路上忐忑不安,恨不得天外來顆流星把我就地砸死,又或者就地變成一隻蝸牛,慢慢的蠕著,永遠也爬不到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