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梁生日,徐少君不但自己準備了壽禮,還為兒子準備了一份,又掇攛著蕭令先額外給了表示。徐梁的回應規規矩矩,上表謝了皇帝而已。過年的時候,徐少君又如法炮製,連徐烈、徐欣等人也沒有忘記,徐梁依舊沒有額外的表示。
徐少君坐不住了,宮裏都在等著看她的笑話。若非蕭令先憐惜她又喜歡她的兒子,她在宮裏的日子是真沒法過了。比起宮裏的處境,她原先在徐家還算好的了,至少那時候還有人願意跟她說說話。
終於,在徐梁傳來:“固守本份,勿妄為、勿存貪念。”的話之後,徐少君渾身顫唞地接受了這樣一個現實:她爹不肯幫她!可她不敢再生事端了,也不敢在蕭令先麵前告狀,更不敢對蕭令先說什麼“抵製外戚,從我做起”,她真是怕了對她名譽的攻擊。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她不能再被人罵了,會影響兒子前程的。
此時袁氏仍然不遺餘力地示好,徐少君狠了狠心:管你是不是好人,隻要能幫我達成心願,結交也無妨。隻要我兒立為太子,我後顧無成,再不管閑事。以後你怎麼樣,又與我何幹?不過此時卻要互惠互利了,不過在聖人那裏說幾句梁橫的好話,讚他一心為公,不計個人得失。
燈節的時候,徐少君與袁氏有說有笑地坐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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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梁合謀的事情,鄭琰還是聽徐瑩說的。
鄭琰坐完月子,又硬在家裏多修養了兩個月。在家裏是悶得骨頭都要鏽了,她也不想在大寒天的四處跑,這時節能多休養些時日就多休養些時日——她肚子上的皮膚還皺著呢!身材沒恢複,鄭琰出門很有心理壓力。
正旦的朝會她都沒有出現,直到拖不過,才跟著徐派來的使者去了大正宮。
昭仁殿裏的炭火燒得很旺,鄭琰湊近了熏籠趴著,膝蓋邊上還堆著個小手爐子。
徐瑩心情複雜地道:“你就冷成這樣了?”
“懷著的時候是怕熱,生出來了,我就怕冷了。”這會兒落下病根兒,一輩子都要受罪,鄭琰一點也不敢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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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瑩咳嗽一聲,遲疑著道:“聽說,祁國夫人虔心供奉,你就得了這一個孩子?”
“哈?”鄭琰嚇了一跳,差點兒把籠罩給壓趴下,慌忙起身,拍拍胸口,“你聽誰說的?”
徐瑩咬牙道:“難道不是?”
“反正我沒拜過,阿娘心裏是想要個外孫子的,這一回不是也沒如願麼?我是敬鬼神而遠之的。有時候,眼裏看著那個神龕,心都動了,還是沒邁出腿去——”頓了一頓,“你想祭拜?在哪裏祭拜?你這頭點上香,那邊就有人說你巫蠱你信不信?”
徐瑩像被人打了一拳,整個人一個後仰,臉色蒼白地道:“難道我還有別的辦法嗎?再等下去,太子都能立了,我的死期也到了。”
“哪裏就到這個地步了?孫氏怯懦,你好生教養大郎就是了。”
“你說牛牛?”
“聖人可不看好他。二郎自不用說,陳美人又有孕,有經驗的禦醫說,那肚子像是個男胎。”
“那也不是嫡子。有嫡立嫡,無嫡立長。你一定不能自亂陣腳,你現在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朝臣們不會讓聖人行非禮之事的。”
“我能不急麼?我這都多少年了?”徐瑩身上透著一股焦躁,“你難道不知道麼?徐梁不管他閨女了,徐四跟梁橫勾搭上了!他們兩個在一起,能有什麼好事?梁橫這個人討厭,可是聖人總與我說,現在要用到他,他說的那些鬼話,蕭十七就愛聽!徐四整日抱著孩子圍著蕭十七轉來轉去轉來轉去,他都忘了他還有個長子了!這是什麼意思還不明白嗎?”
當初先帝和鄭靖業一起坑了苗妃一把,現在以蕭令先的智商,沒人相信他能跟梁橫一起坑徐少君一把,他是真心實意喜歡這個次子。
“你說慢點兒,心裏急,麵上也不能急。你說的,我還真不知道,你慢慢說?”
“我本也不是很急的,孩子以後總會越來越多的,縱我沒有,還有更多的人有,擇一合適的,誰都得叫我一聲阿娘。可徐四自己都不是個能養熟的東西,我又怎麼敢相信她的兒子?聖人麵兒上看是個溫和的人,內裏性子急得很,恨不得一夜之間天下大治。若是梁橫掇攛一下,保不齊他就要立太子了。容不得我等了。”
“大臣們不會行非禮之事的。”
“大臣?再過幾年,朝上都是他新提拔上來的人,又有幾個會反對呢?哪怕真不到那個份上,我也不能心存僥幸。這是尋常人家嗎?要麼生,要麼死。我吃過苦頭,受過教訓,再不能盡把事情往好處想了。”
鄭琰沉默,女人,別的都是虛的,會生才是真的。還得生兒子,想起家裏被杜氏“請”回來供奉的神仙,她就胃疼。
徐瑩道:“我不甘心,我還要搏一搏!徐四、蕭十七現在就想立個庶子,他們做夢!我還沒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