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伊可回過頭,黑色戰馬上的偉岸男子狂發飛舞,眼神透出一股深邃的絕望,絕望得幾近虛無。
“杜煜……”鼻中一酸,她掙紮著欲伸手,卻被環抱的人牢牢捉住。
“放開她!”杜煜驀然揮刃,屠刀所指,千軍膽寒。
數名護衛兼南軍全神戒備,隻待一聲令下便大開殺戒。
“不許傷他!”楚伊可大聲嬌叱,蒼白的臉蛋轉過來緊緊盯著銀白的麵具,清晰有力的重複:“永遠不許傷他!”
雙方人馬均大感愕然,不知這位自天而降的少女是何方神聖,居然膽敢命令殺人不眨眼的冥王。
麵具泛著冰冷的光澤,眾人不寒而栗。
良久,她閉閉眼,吸了口氣,伸出小手,揭下了隻有她方能揭下的麵具。
神英毓秀的一張麵龐令天地驟然失色。
“不要再打仗了,求求你們。”她捧著那張麵龐,珍珠般的淚珠顆顆滾落,飄落在蒼涼的風中。
不斷有兵刃落地的聲音響起,所有軍士無不張口結舌的癡望這一幕。
梨花帶雨的臉龐轉向杜煜。“倘若為了我一人而至天下幹戈不斷,我寧願走上絕路。從今往後,你們誰也見不到我!”
兩張瞬間變白的臉隔空對望一眼,一個緊緊抱住她,一個緊緊握住手中的兵刃,指甲刺破掌心,鮮血順著刀鋒蜿蜒而下。
“伊可,你不能與他在一起,你們——”
“刷”一聲,楚伊可發間的一枚銀簪箭一般疾射而出,直奔杜煜咽喉,快、狠、準,毫不容情。
整個世界瞬間化零為整,為那道白光震撼,降至冰點。
好個杜煜,眼見銀光突至,倏地將身向後一仰,銀簪自他麵門擦皮而過,刺入身後一匹戰馬身上,戰馬負痛狂奔。
楚伊可驚得麵色雪白,呆愣愣的看著杜煜揮刃衝殺過來。
因突生變故,許多士兵尚未回神,杜煜得以長驅直入,半途蹬鞍而起,空中急速翻飛,長刀直指楚桓麵門。
楚桓一手攬緊楚伊可,一手揮劍抗擊。一時火光四射,劍舞銀龍。
“哥哥!”
一聲嬌呼恍若鳴金號,激戰正酣的兩個人同時一僵,怔怔的看向她。
“你們當真要逼得我走投無路麼?”楚伊可淚流滿麵,失望已極。
“伊可,娘臨終之前一直叫著你的名字,你不去祭拜她麼?”杜煜紅著眼眶,懇切道。
“我去。”
杜煜大喜,正待上前,眼前一道銀光鋪天蓋地席卷而起,數不清的士兵瞬間死於沙場,及待定睛細瞧,隻見到一角銀色披風狂卷而去,白馬轉瞬即逝。
杜煜大怒,提刃直追,被護衛及軍士中途攔截,北軍亦掩殺過來,兩軍混戰一處。
回到南軍營地主帳前,楚伊可被抱下馬,徑直抱進營帳。她掙紮著下來,捂著胸口喘熄了一陣,背衝他端坐書案旁,麵色緊繃。
她僵硬的身子被他從後抱住,銀白衣袖恍若月光流韻,在她胸`前交疊。
被他擁抱會讓她無法看見他的缺點,而被他親吻會讓她全然忘記他陰暗的另一麵。
她惶悚的睜開眼,用力掙開他,奔出帳外。
“可兒,莫要亂跑!”她的手被及時握住,牽回營帳。
他為她倒了杯熱水,她置之不理。
“可兒,你懷著身孕,怎能跑到戰場上來?你就不怕驚著寶寶?”
她扭過身,硬邦邦道:“那不正趁了你的意?橫豎你也不想要他!”
他不顧她的掙紮,將她抱在腿上,牢牢困住。“可兒,生孩子很痛,你定會受不住。”
“我受得住!你還是不想要他,我就知道!”她力不從心的瞪著他,眼淚不小心又跑回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