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菻在宋起民的房中坐了一陣, 小順奉上的是她向來愛喝的花草茶。大概是從前來府裏的次數多了,丞相府裏也已經長期備著了。季如菻邊品著茶, 心裏一邊默默想著。

飲茶的間隙,她悄悄抬起眼,瞟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麵的宋起民。那個人十分淡然地坐著, 雖然臉色看上去仍有些蒼白虛弱, 但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這讓她可以放心開口繼續剛才的話題。

雖然她跟宋起民已經訂婚多年,但因為宋起民的身體並不好, 所以長期都在丞相府裏養病, 兩個人見麵的機會並不算多。平時見麵, 也大多是季如菻來府裏探望他, 兩個人獨處的時間很少, 能正常交流說話的時間也很少, 就更別提花前月下, 許下什麼海誓山盟了。

“宋起民, 我今日來,的確是有事想要求你。你要是不想幫, 直接拒絕就是了,一直沉默不停喝水是什麼意思?”季如菻放下茶杯,終於正式發聲。

剛才她不過是順勢試探了一下宋起民的態度,對方就是一貫的沉默,這讓季如菻覺得氣惱。她最討厭的,並不是宋起民長期抱病的身體, 而是他總是一副要死不活,悶悶的態度。這讓人難以琢磨,

宋起民聽到未婚妻這麼說,也沒什麼明顯的表情變化。他輕輕將手裏的茶杯放到一旁,音色淡然地問:“公主一直未曾明說是何事需要起民相助,我又怎麼能直接表態呢若是此事超出我的能力範圍,空口許諾豈不是會讓公主失望?”

“哼,就你有道理。”季如菻努了努嘴,也不較真。

季如菻整理了一下思路,便說:“前些日子,皇姐從南疆帶回來一個人,你可有聽聞?”

宋起民想了想,嗯了一聲算是知道。

季如菻又說:“皇姐可不是心血來潮,大老遠跑到南疆捉賊玩耍,將馬王帶回京城是有重要目的的。”

宋起民眼睛抬了起來,很認真地看了一眼季如菻。

她頗為滿意宋起民的這個反應,說明是在認真聽自己說話,而且宋起民對馬王也產生了興趣。

“馬王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證,能夠證明朝中有人在暗中大肆收購囤積戰馬。”季如菻這句話說得格外緩慢,一字一句都特別清晰,但聲音卻刻意壓得很低。

宋起民的眼皮子迅速抬了起來,澤公主話他還是第一次聽得這麼認真。

“是誰?”

“在你答應幫忙之前,我暫時不能說。”

宋起民勾了勾嘴角,說:“公主這是在故意賣關子?”

“不,我不想跟你繞任何的圈子。隻不過事關重大,若是你不願意參與,我卻告訴了你內情,豈不是將你硬拖入局?”

宋起民沉默了下去,季如菻也不催他,靜靜地耐心等。

過了好一陣,宋起民才悠悠開口,歎道:“沒想到公主竟然這麼善解人意,給我留了這麼大餘地。要是我還不識抬舉,拒絕了你,豈不是不配駙馬之名?”

季如菻微微仰頭,沒說什麼,眼角卻柔和起來。

宋起民見狀,笑道:“現在就請公主將謎底揭曉吧。”

“袁一恒。”

“他?你確定嗎?”

季如菻鄭重點頭,在這方麵,她無條件相信皇姐,也毫不猶豫站隊皇姐。身為她的指婚駙馬,宋起民自然應該跟她同一陣線。

宋起民的眉峰漸漸隆起,眼神聚焦在一處,陷入認真思考的他,有種病態的俊美。季如菻有時候偷偷看他,也會被不自覺地吸引。-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斟酌了一陣,還是有些不敢確信,又再追問道:“袁一恒大量囤積戰馬會不會因為邊境作戰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