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之遙微眯著眼,那些黯淡的記憶又湧上心頭。每當想起前世裏被林淵如和傅以晴迫害的情景,她都有種悔不當初的痛苦。所幸今生她得以扭轉局麵,率先出手鏟除了一個,至於剩下的另一個,她並不著急。

“兩者都有,我所想要對付的,是他們兩個人。”褚之遙並不打算隱瞞裕公主。

季如梵稍覺意外,但仔細想想,也覺得有跡可循。當初褚之遙那麼抗拒跟傅以晴的婚約,就能窺到一二。與自己相識不久,便能大膽同意跟自己達成契約,可見褚之遙的內心,是有多麼急切想要躲避娶傅以晴。

“傅以晴那邊,似乎並不簡單。需要我幫你嗎?”季如梵雖然跟傅以晴做了交易,但是一樁歸一樁,並不代表她今後也會保住傅以晴。

“不用,我可以應付。她這樣的人,怎麼能勞煩你費心?倒還成了她的榮幸呢,我寧可你將這些時間用來多看看南城的風景。”

褚之遙當然不會讓裕公主替自己出頭去弄這些芝麻大小的事。或許對於褚之遙來說,是大事,但是對裕公主來說,除了馬王,其實林淵如又或者傅以晴,真的都隻是順帶。放在平時,可能裕公主都不會去正眼瞧。

“南城的風景?這麼久了,也沒見你帶我去看過幾次,唯一有點印象的,也就是上回遊船了。”季如梵故意帶了點埋怨。

“可惜你要走了,不然我還真有幾個地方想帶你去瞧瞧。南城雖然不如京城繁華,但勝在自然風光旖旎,氣候溫和,常年待著,人的性格也會變。”

季如梵想起了暖園,這段時間她在南城裏,也算是漸漸適應了。要說起這南城的好,談不上有多少,可是真要走了,卻有點舍不得。她也分不清究竟是舍不得南城的風光,還是舍不得南城裏的人。

不僅是褚之遙,還有褚老爺,閔大夫,甚至是褚府的管家。這些人都活得很真實,會生氣,會逗趣,有血有肉。比起她在皇宮高牆裏麵對的那些木偶人更有溫度。這或許,就是季如梵覺得南城很溫暖的原因吧。

“褚之遙,你去過京城嗎?”

“沒有,不過爺爺說過,我們褚家祖上曾在京城很多年。”

“哦?那怎麼跑到南城這麼偏遠的地方落腳?”季如梵回憶了一下,京城裏好像並沒有讓她印象深刻的褚家大戶。

褚之遙苦笑了一下,無奈道:“還不是你以前說的,大家族,爭來爭去無非就是那些煩心事。爺爺生性獨立,不願意把精力花費在無謂的爭鬥上麵,就領了家產自己出來闖蕩了。”

季如梵對於明爭暗鬥深有體會,這一點皇家子嗣是最慘烈的犧牲品。她身為金枝玉葉,也免不了要履行公主的義務,皇子間的鬥爭就更加殘酷了。

“褚老爺還是很有魄力的,與其在泥濘中掙紮,倒不如利落抽身,闖出一番屬於自己的天地。現在這樣,其實也很好。”季如梵是真地有些佩服,也有些羨慕褚老爺。

“可是凡事總有代價,爺爺白手起家,離開京城,離開褚家,來到南城這個完全陌生又遙遠的地方。忙碌得顧不了家,到如今我褚家也隻有我一個獨苗,還是假的。”褚之遙說完,還特地皺了皺鼻子,說了個鬼臉。

“沒關係,反正你做得很好。一個有用的,往往比數個沒用的要強多了。”季如梵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褚之遙的肩膀,以示鼓勵。

“多謝公主誇獎,這是我今生莫大的榮譽了。”

“褚之遙,你再嘴貧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