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打印機發出的聲音,花想容顫抖著手把帶著機器溫熱的紙張拿起來。
看著協議書上的“離婚”二字,他再也隱忍不住奔騰上湧的情緒。
協議上的內容他根本無心細看,對他來說,寧可一無所有也好過失去她。
心髒止不住顫抖和難受,遍布全身的寒意和腦子裏迅猛出閘的恐懼下像是封凍了他所有的意識,眼前除了密密麻麻的黑體字,再看不到別的什麼東西。
恍惚之間手裏像是被塞進了一支筆,然後是他鬼使神差的簽上了名。
雲裳拿起另一隻筆,靜靜的一筆一劃在簽名項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落筆決然,一如她誓死也要和他離婚的態度。
那般深愛和決然分手的痛糾纏在一起,萬般無奈和痛苦,都隻化作筆下的一個名字。
抬眸,她咬牙忍著眼眶灼燙的淚水,快速的收起筆。
看著協議上一左一右的名字,花想容緩緩拿起協議書,“是要現在過去還是明天過去?”
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再沒挽回的可能,而他卻不死心的想要拖延時間,仿佛這樣,還能造成她會留在自己身邊的假象。
“······現在過去還來得及!”猶豫了許久,她才啞著嗓子回了一句話。
站直身,他抬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裏的不舍和疼痛像是要把她灼燒。
從結婚到離婚,不過是一年半的時間,當真是閃婚閃離。
慶幸的是他們之間留下了一個能牽絆住她的孩子,也許想想會是他以後唯一能抓住她的機會。
也許外公說得錯,與其讓她不快樂的留在自己身邊,還不如先放手讓她重新幸福快樂起來,然後再重新開始。
隻要有想想,他就還有機會。
他這輩子所有的幸福都係在了她的身上,這輩子非她不可。
“老婆······”他想再最後一次叫一聲這個稱呼,他不敢確定,下次再這麼叫要到什麼時候。
聽著這溫柔的兩個字,雲裳苦澀的勾了勾唇,“走吧!”
不等他再開口,她已經拿起包包轉身下樓,背影決絕。
到了嘴邊的話再也說不出口,花想容看著下樓的背影,悲哀的歎了口氣,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抬腳跟著下樓。
看著兩人先後下樓,還是準備出門的樣子,慕容夫婦愁眉不展的看著神色哀淒的外孫女,擔憂的問:“你們要去哪裏?”
“外婆,我們出去一下,我很快就回來。”緩緩回神,雲裳淡笑著看了眼他們夫婦,“不用擔心,沒什麼事。”
“那早點回來。”慕容夫婦互相看了眼,雖然覺得不對勁,卻也沒敢多問。
看著眼前天造地設的一對,慕容夫婦無奈的搖頭歎氣,想都不敢想他們要是分開會怎樣,還要那惹人疼的曾外孫女······
······
兩輛車子一前一後的停在民政局門口。
雲裳深吸一口氣,推開門下車走進民政局大門。
花想容跟著下了車,抬腳跟上她的腳步,腳步像是趕赴刑場一般沉重。
離婚的程序很簡單,隻要有簽好名字的離婚協議書,到了民政局領證也不用排長隊。
辦完手續出來,花想容看著手裏的暗紅色的本子,抬眸看著她,原本俊彥的臉此刻落寞而疲憊,和以往那個優雅驕傲的男人一點也不像。
“你放心,這次的離婚證是真的,你剛剛親眼看到的。”收起本子,他啞著聲音開口,他這幾天就沒睡過一天好覺,向來不沾煙酒,這幾天卻是上癮了一般,他麵前的女人也好不到哪裏去,原本就隻有巴掌大的小臉,現在更是瘦削得讓她心疼,“爸媽那邊我會解釋,想想過段時間我給你送過去,我知道你不缺錢,你想要我為你做些什麼······”
“你幫我把殺害蘇墨和爸爸的凶手找出來,我自己沒有能力,拜托你了!”雲裳別開頭,看著外頭來來往往一臉喜氣的夫妻,低垂下頭掩下暗淡的眸光。
終於放手,她的心髒卻是更疼了。
“雲裳······”他輕柔的叫了她一聲,不再是那一聲溫柔的老婆,叫出口的時候,他突然覺得很不習慣,想來某些習慣已經成了蝕骨的念想。
“怎麼了,不願意幫忙?”她微微擰眉,安靜看著他,打算他拒絕她也不會勉強。
“我每周會給你發想想的視頻郵件······”這是他和她之間最後的牽連,他希望孩子能感化她,讓她快點開心幸福起來。
“好!”花家長輩對她不錯,她沒理由不顧他們的感受馬上把孩子帶走,隻是短暫的分別,每個星期還能知道女兒的消息,她願意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