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笑麵沉如鐵,身後一雙手不自覺緊握成拳。
應無求手腳虛軟無比,而幾個人已經到了身前。他的手腳不可控製地微微抖起來,幾乎心神俱散,想求饒,卻連話也說不出,直到有人的手扯住他的前襟,才驚醒一般,啞聲喚道:“公子。。。。。。”
那一聲虛軟無力,極盡哀求,甚至已經嘶啞不堪。平日裏應無求求饒的時候向來都深埋著頭,而他此刻看著嚴世蕃,一雙眼中除了恐懼,還多了一種深重的絕望。
那是嚴世蕃從未見過的眼神。
嚴世蕃突然道:“等等。”
他抽出長劍,挑起應無求的下巴,審視了半響,驀地一笑,收劍回鞘,笑道:“好了,回府吧。”一拉馬韁,轉身率眾而去。
應無求心下一鬆,這一鬆,卻是心神潰散,整個人都虛軟下去,委頓在地,一身衣衫早已被冷汗濕透。
第5章 第五章
這房間本就地處監牢旁邊,即使有斷續的呻[yín]低啞的慘叫,也理所當然起來,並不出奇。
應無求並不是沒有被這樣對待過,隻不過,到得這樣的境地,這樣的程度,即使是在嚴家,也仍是少之又少的。
嚴世蕃在這一刻的凶狠讓人不寒而栗。他很少有這種快要撐不下去的感覺,那種無法預知還會被怎樣對待的恐懼蓬勃如烈焰,幾乎將他整個人都要燒毀。
即便是嚴嵩,平日裏對他不過是拳打腳踢,但畢竟年老,那種痛,尚在他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如若再多一點,根本是他連想也不願意去想的。
他憶起幼時在田間玩耍的時候,被河邊的鴨子啄一下,也會啼哭不休,被一眾玩伴刮著臉嘲笑半天。
大概沒有人知道,錦衣衛指揮使應大人,除了怕死之外,其實還怕痛。
他仰躺著,隨著凶狠的撞擊,連視線也晃動起來,模糊不清,他望著屋頂,突然覺得有點好笑,怎麼會有人,可以狠毒成這樣。
嚴世蕃壓在他身上,獨眼裏陰狠滲人的目光像毒蛇的毒液,慢慢地滲透進來,讓人如同置身濕粘的沼澤一般,無法動彈。
“你從本公子的床上出去,穿著別的男人的衣服回來?”說話間,動作未停,按著他大力衝撞,應無求痛得發抖,隻覺得幾乎要被他按得肝膽爆裂,止不住地慘叫起來。
有一個瞬間,他覺得自己心疲如死,對於嚴世蕃的有意的羞辱厭倦不堪,他不想回答嚴世蕃任何話,不想理會任何人,他根本一句話也不想說。
他已經在他腳下了,再踩低一點,又能怎麼樣呢。
但好笑的是,他的理智跟意願如同兩條平行線,清楚的分開,互不相幹。毫不意外地,他聽到自己壓下了喉間的慘叫,用嘶啞不堪的聲音在說:“無求。。。知錯了。。。”
他說的是無求,不是屬下。
應無求很少自呼姓名,對嚴世蕃,他一直以屬下自稱。
這無疑是一種討好,嚴世蕃不難聽出來。他扶正應無求的臉,那張臉冷汗淋漓,連發根上都是汗水,因為疼痛,雙眉已經皺得死緊,但當他看過去的時候,幾乎是同時,應無求臉上的神情鬆懈下來,眉毛慢慢地舒展開。
“求公子。。。啊。。。息怒。。。”
嚴世蕃看著他,褪去了臉上所有痛苦不堪的神色之後,現在的應無求,隻剩下無力。
應無求抬起手,慢慢地環上他的背,因為慢,越發地顯出一種奇異的虛弱來。
嚴世蕃吸了口氣,他或許厭惡應無求的卑微,但此刻,他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示弱,他很受用。
他一點一點地往前麵頂進去,每進一點,應無求就叫得更加大聲。他用手撫上應無求的眼睛,指腹輕輕地按壓應無求的眼瞼。
“你剛才,為什麼沒有回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