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什麼?他說了什麼?他居然說“嚇死我了”!

“王爺,這個賭……是小女贏了吧……”袁四小姐破涕為笑,冰山仿佛在一瞬間便被正午豔陽融化,隻剩下了極其可愛的甜美笑容。

自從豫林王愛好鬼故事的事情曝光以來,宮人們就自動地給他獻上了一個綽號——“活見鬼”。不過,這隻是針對他講鬼故事的時候而言,閉著嘴不說故事的豫林王,還是相當賞心悅目的一個正常人。

於是,為了與丈夫的綽號相呼應,日後的豫林王妃袁小姐就獲得了一個“鬼見愁”的外號。不過,這也隻是針對鬼故事而言,麵對某些東西,王妃還是相當發愁的,比如老鼠。但是發愁歸發愁,對老鼠君,王妃心中也同時存著一份感激的心情。

皇宮這檔事兒 第四部分 皇宮這檔事兒24.家訓(1)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晴空一鶴?唉,可惜自己的身邊隻有成群的麻雀而已。小羨用鋤頭做支撐點,艱難地直起身子,衝著又一次降落到田裏銜食穀物的麻雀,用盡全力地怒吼道:“滾滾滾!”

驅趕完麻雀,小羨極目遠眺一番,以便放鬆下視覺神經,誰知一看,就又看到一個非法入侵者。

“啊……”小羨手指著遠處的不明物體想喊人幫忙驅趕,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怎麼描述入侵者和被害農作物。

那是一個通體深灰毛色的四足動物,長長的耳朵豎在兩邊,尾巴上的毛還稀稀拉拉極為寒酸。在小羨有限的物種知識中,隻有馬跟這廝長得比較接近,但卻明顯不是。這一來沒認出動物,二來小羨也認不出那個長著大眾臉的綠色植物,情急之下,隻好喊了一句:“快來趕啊!動物在吃植物啦!”

“瞎嚷嚷什麼啊!驢子不吃植物難道吃人嗎?那是油菜。”溧川郡王阿驍嘟囔了一句。瞧著堂弟一臉不食人間煙火的傻樣,他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而小羨,雖然麵對著一個正處於性格別扭期的兄長,卻鑒於他“淵博”的知識,仍然對之投以欽佩的注目禮。

“大表哥說錯了,那是騾子,啃的是芝麻!”不和諧的聲音驟然響起。說話的是兩個站在田壟上的男孩中的一個,年紀介於阿驍和小羨之間。這兩個男孩都戴著遮陽的鬥笠,穿著湖綠色的長衫,在金色的小麥地中尤其像是站錯了隊的水稻。

此處是京城西郊的占鼇山莊,屬私人產業,戶主姓崔名璿,乃是皇帝陛下的姐夫。不過由於其本人在城裏的家上下班十分方便,所以這個郊區的莊園就被改建成了給某些特殊人物提供與大自然親密接觸之機的場所。

靖海王被下放到這裏來勞改,是皇帝一周前的旨意,因為之前的北巡已經讓皇帝充分體會到了對於子女德智體三方麵均衡培養的重要性。雖說強身健體也未必就能治好暈船,但至少應該……能讓人比較經得住折騰才對。

小羨就這樣帶著一肚子的牢騷被送到了姑姑家的鄉間田莊,期間他還意外遇到了多日不見的堂兄阿驍。

“咦,驍哥哥你怎麼也在這兒?好長時間沒在宮裏見到你了,我還在想你到哪裏去了呢!”

“切!你當然不會在宮裏看到我啦,我被奸人陷害,早就掉到虎狼窩裏了!”阿驍氣憤地控告著。不過小羨初來乍到,既不知道“奸人”是誰,也不知道“虎狼窩”是指哪裏。

“姑夫回來了?”幹完農活回房休息的路上必然經過中堂,小羨發現正中牆上掛著的字畫又變了,遂有此一問。

“人生小幼,精神專利;長成已後,思慮散逸;固須早教,勿失機也。”水稻少爺輕輕地念了一遍上麵的字句,回過頭來凝重地對小羨和阿驍說道,“你們待會兒還是放機靈一點兒吧,我爹不知道又要說些什麼了……”

水稻是崔家大少爺,小一點兒的水稻則是他弟弟,他們與小羨是姑表兄弟。他說出這番言論,乃是出自他父親崔璿開創的一代家風——凡是這中堂之上所掛字畫書寫的內容,都是他們崔家的家訓。

這種事,小羨肯定是不知道的。他第一天來時,隻見正對麵牆上掛著大大的“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還頗為驚喜。

“常卿哥哥,你們家這字畫倒好像是特意歡迎我似的。”

“就是特意為你寫的。”崔常卿解說道,“這上麵掛著的,都是我爹寫出來的‘家訓’,要是我爹覺得有必要變變了,就會隨時換一幅的。今天正好你來了,就臨時換了論語。”

皇宮這檔事兒 第四部分 皇宮這檔事兒24.家訓(2)

啊?原來家訓也可以這樣與時俱進啊!小羨張著嘴又瞅了瞅那張字畫,心中不免風起雲湧一番。於是,在這張預示著家主精神指向的家訓告召下,小羨武裝了一下自己的大腦,嚴陣以待。

“今天羨兒是第一天下地吧,可有什麼收獲?”梁弘長公主溫和地給侄子夾了一筷子菜。因為小羨的原因,她現在往鄉下田莊跑得很頻繁,而崔璿則是因為適逢朝廷的休沐日,才有空來鄉間巡視在此短期拉練的兩個皇室子弟和長期拉練的兩個兒子。

說到收獲,小羨第一個想起的自然就是他物種庫裏新加進去的樣本。好奇本是他的天性,興奮之餘他也就忘了一旁坐著嚴厲的崔璿,滔滔不絕地報告道:“我今天在田裏看見了騾子呢!姑姑,以前我從來沒見過,驍哥哥還跟我說那是驢子,結果聽表哥說那是馬跟驢生下來的後代,可真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