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艾看穿他的煩悶,爬上他膝蓋,調皮地吻他額頭的皺紋,眉心的川字。
“別發愁,他們在一起,會很開心的。”
“你知道什麼?”他苦笑。
“我也許年紀小,可是,我已知七情六欲的滋味。是你教會我的,跟有情人,做快樂事,乃天底下最光明磊落的行為。”
拿她怎麼辦呢?有時候,楚天闊真嫌簡艾太聰明了些。他展顏,深深吻她,二人倒在沙發上……
進了屋,楚天語說:“我要去泡澡。”
張弛吞口水,說:“我也想洗一洗。”
楚天語不上鉤,笑說:“你動作比較快,那你先用,我去卸妝。”
張弛無比鬱悶地淋浴,他把水開到最冷,冰冷的水拍打在背上,壓製住內心火山熔岩一般奔流的欲望。
真愛一個人,會害怕傷害她,所以寧可委屈自己。
楚天語卸了妝,穿件和服式浴袍,坐在床邊等待。張弛隻裹著一條毛巾,走出浴室,楚天語抬頭看他一眼,微微有些臉紅。
並不是沒見過他的躶體,少年時代,愛運動的男孩子在球場上動不動就扒得半裸,穿條小短褲扭打在一堆。女同學們樂嗬嗬圍觀那些光溜溜的背和大腿,品頭論足,因為太年輕,一點兒也不覺得猥褻。
那時的張弛,已經發育得十分高大,手長腳長,體毛旺盛,被女同學們戲稱為大猩猩。中學時代,她們那幫女生並不認為張弛是個美男子,少女的品味,都是喜愛漫畫美少男,像她哥那樣的,瘦削,憂鬱,眉眼之間有個緊鎖的川字,而且,大多不屑與跟女生說話。
多年過去了,外表上,張弛還是那個張弛,溫和無害的大個子。可今晚不同,他們是孤男寡女,夜深人靜,正是曖昧時分。
她起身,默默去清潔身體,順便,也想清潔一下滿腦子的遐思。她放一缸熱水,全身浸泡下去,閉上眼睛,雙手慢慢拂過胳膊,胸脯,腰肢,雙腿。
她是個女人,女人也有欲望,想要男性強壯的臂膀,熱切的親吻,想要.。。。。。不知不覺地,她的手來到……
水花四濺,蒸汽氤氳,她喘息著睜開眼睛,神誌迷蒙,一刹那她甚至以為張弛坐在浴缸邊看著她。隻是幻覺,旖旎的遐思,已然催發。
楚天語收拾妥當,走出浴室,她的浴袍鬆鬆地係在身上。張弛背對著她,站在窗口,看外麵鐵塔的輪廓,在城市燈火的映照下,如巨獸盤踞。
她走到他身邊,她的胳膊若即若離地擦著他的臂膀。
“真低俗,是不是?用霓虹燈徹夜照著鐵塔,像個巨型廣告牌。”她說。
張弛想的卻是別的,他問:“Ian說,他是在鐵塔頂上,向你求婚,那天風很大,他得大喊大叫才能讓你聽見他的誓言,戒指盒都差點被狂風刮跑。”
楚天語陷入回憶,甜蜜又苦澀。她的側影如拉斐爾的名畫,一氣嗬成的優美線條。張弛癡癡地看她,她的美是超越年齡的,有時她看起來像個青澀少女,有時像一位成熟的女士。她的眼中有滄海桑田,笑起來又像嬰兒那般純淨無暇。她一顰一笑,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她輕聲說:“逝去的,永遠逝去了,塞納河滾滾向前,不會逆流。”
他按下牆上開關,屋裏的燈光熄滅。短暫的黑暗,之後便是窗外幽藍的光線,灑進房間。張弛慢慢地拉上白紗窗簾,就像打一層柔光燈,楚天語像月光女神一般,站在那兒,凝視他。
“你覺得今夜會發生什麼?”他捧著她的臉,聲音有些顫抖。
“我不知道,你來告訴我。”她並不恐懼,人生中最恐懼的時刻,她已經曆過。
張弛他緊挨著她,呼吸沉重,目光炙熱,使得她有種錯覺,下一秒他就會咬她的脖子,吸她的血。她抬手,抵住他胸膛,仿佛想要推開他,又像要觸摸他。
他猛地抱緊她,果斷地吻下去。那是舍生忘死般的熱吻,裹挾著瘋狂的饑渴。他們相識多年,不斷地錯過彼此,仿佛上帝執意要考驗他的堅貞。
吻到鬥轉星移,他們倒在地毯上。楚天語嬌喘:“你好重,壓扁我。”
他翻身下來,大喘氣,感慨這美妙絕倫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