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雲晚妝從其寅的蠱惑中清醒過來,一抬頭,就看著從白鳥上緩緩走來的白衣男子,他再一次如神祗般降臨,亦如一年前,他緩緩走來。他每走一步,就像是個優雅的舞者,在舞蹈般讓人賞心悅目。
隻是這一次,他終於是她的英雄,救了她的英雄。
雲晚妝之前混亂的思緒一下子就消失了,她的頭腦中隻剩一片白,那一片白,可能是茯辛的衣角,可能是他身上泛著的白光,也可能是,他身後的那隻白鳥。
“你拿著這柄璿璣扇卻不用,可知是讓多少人妒恨。”茯辛溫潤的嗓音緩緩道來,就如他一步步如閑庭漫步般走來,從她手中拿過璿璣扇,雲晚妝並沒有一絲猶豫,甚至說,她有一顆想獻寶的心,想把璿璣扇給她的大師兄看看,告訴他。
就像是一個從未吃過糖果,卻意外得到糖果的小孩,滿心歡喜地拿著那顆糖,獻寶似的把它給自己覺得應該第一告訴的人知道,想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悅。懷抱著的不僅是糖,最重要的,是那顆想要和他一起分享的心。
茯辛將璿璣扇拿在手裏仔細端詳,反複看了又看,才感歎道:“璿璣扇果然不愧是璿璣扇,拿在手裏,都能感受到它的強大力量。”
“是吧是吧,我也覺得它很厲害呢!”雲晚妝笑著附和道,雖然她隻聽說過璿璣扇的巨大威力,卻從未見過,但身為它的主人,她卻因為茯辛的這句話而感到開心和滿足。
就像是……就像是你有一個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別人見到他,都說他厲害,雖沒有誇你,你卻會因此而感到開心,甚至說更開心。
當祭荼在水裏嗆了好幾口水,終於從水中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雲晚妝緊靠在茯辛身邊,指著茯辛手上的璿璣扇高興地說說笑笑,而不喜他人靠近的茯辛對雲晚妝的靠近並沒有任何不滿,相反,他時不時地點點頭,看向雲晚妝的眼神裏有一絲寵溺,兩人對望的眼裏,是一種別人都無法強行加入的心領神會。
祭荼默默地後退兩步,不敢靠近。他怕自己一靠近,就會忍不住走到晚妝身邊,打擾了兩人的安靜時刻。而在一旁被白鳥緊緊咬住尾巴的其寅早已痛得說不出話來,隻得在地上不停地抽搐,他的另一個分身被白鳥踩在腳下,也無法動彈。
有說有笑的茯辛與雲晚妝並沒有注意到周遭,隻是你一言我一語地慢悠悠說著,直到其寅受不了白鳥渾身散發的仙氣對他的侵蝕,還有被咬住尾巴不放的疼痛,發出一聲嘶啞的慘叫,雲晚妝的注意力才被拉扯了回來,她看了眼自己靠著的男人,突然驚覺,想要後退,卻被茯辛一把挽住了胳膊。
雲晚妝的心在那一刻靜止了下來,直到好一會兒,才恢複正常。大師兄不喜人靠近,她靠近就算了。現在……雲晚妝低頭望了眼拉住自己胳膊的白皙纖長的手指,她是在做夢嗎?上次大師兄突然摸了摸她的發髻,她回去就對著鏡子笑了好幾天,如今……
“大師兄……”雲晚妝小聲喊了一聲,茯辛卻並沒有聽見,他隻是目視著前方,拉著雲晚妝往後退了幾步,那白鳥領會了茯辛的意思,毫不猶豫地對著其寅吹了口仙氣,其寅在陣陣白霧中慘叫連連,一直求饒,雲晚妝看著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其寅,猶豫再三,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最後安靜地站在茯辛身邊,深深吸了一口氣。
其寅的真身在白霧中越變越小,最後竟與普通蚯蚓般大小,白鳥見了,一口將他吞下了腹,再對腳下的蚯蚓如法炮製,這才扇了扇翅膀,衝著茯辛鳴叫了一聲。
見雲晚妝眨也不眨地盯著那白鳥看,茯辛輕聲咳了一聲。
“這是太乙真人的坐騎,我借來用的。”茯辛解釋道,“我的坐騎是赤炎獸。”
借來用?雲晚妝看著那隻白鳥,心裏卻一點點溫暖起來。大師兄是算到她出事了,所以將太乙真人的坐騎借來用,特地來救她的嗎?
定是這樣的,不然,大師兄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還是騎著別人的坐騎而來。若不是為了救她,大師兄有必要跟她解釋一下嗎?
想到這些,雲晚妝的心裏跟吃了蜜一樣甜,她悄悄地抬起頭望了眼茯辛,越發覺得他平易近人,想來他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不過是他生來帶有的帝王之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