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麵對這樣的情況,就不該猶豫,不該心慈手軟。”茯辛看著被白鳥一口一口吃掉的其寅,歎了口氣。
嗯?雲晚妝抬起頭,看著茯辛的下顎,愣了一愣,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原來自己什麼都不用說,大師兄他都能懂她的猶豫,懂她的心思。
雲晚妝也看向白鳥,心裏的白霧卻漸漸散去,越發澄澈,喃喃道:“可是這樣,我不就和他一樣了嗎?”
“這不一樣。”茯辛搖搖頭,正欲解釋,就聽見祭荼在旁倚著亭子邊的欄杆,輕聲咳了咳。雲晚妝這才想起祭荼的存在,一轉身,就見他狼狽地靠在一邊,嘴角還有血漬。
“祭荼!”雲晚妝越過茯辛,慌慌張張地跑向祭荼,蹲下身,拉過祭荼的手,詢問道:“你怎麼樣了,還好嗎?”
“我沒事。”祭荼搖搖頭,他看著自己一身水漬,再看了眼不遠處傲然而立的茯辛,黯然地將手從雲晚妝手中抽出。雲晚妝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還欲說什麼,祭荼卻再次咳了起來,他剛剛壓抑了許久,就是擔心自己突然出聲,破壞了兩人的寧靜時刻,結果他還是沒忍住,一咳就停不下來。
這世上,最忍不了的,可能就是愛和咳嗽吧。祭荼一邊咳著,一邊看著蹲在自己身邊,滿眼都是擔心的雲晚妝,想要摸一摸她的發髻,讓她放心。他一伸出手,就看見自己手上還沾有荷花池裏的水草,看著她幹淨的一身,又默默地伸回了手。
沒有辦法,他真的沒有辦法,他忍不住地想要愛她,可是,他的愛如果對她沒有一絲作用,就不要讓她知道,徒增負擔好了。
茯辛站在不遠處,看著兩人,心裏突然有點不舒服起來。
剛剛雲晚妝不是還和他聊得好好的嗎?為什麼突然就撇開了自己,走到另一個人身邊去了?茯辛垂眸,看著自己身邊的位子,剛剛她還和自己站在一起,談笑風生,笑得眉角都帶有暖意。可現在她蹲在另一邊,眼神裏全是掩飾不住的對另一個人的擔心。
“師妹……”茯辛走到雲晚妝身邊,剛一開口,雲晚妝就轉過身來,一臉焦急地拉住他的衣擺,請求道:“大師兄,你救救祭荼好不好?”
茯辛想要將璿璣扇遞給雲晚妝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看著那柄精美卻又帶有鋪天蓋地力量的扇子,嘴角剛剛上揚,就聽見祭荼略帶虛弱地搶先答道:“不要。”
“祭荼……”雲晚妝疑惑地轉過身來,看向祭荼,卻見他搖了搖頭,笑道:“我的傷勢不重,就不勞煩帝君動手為我療傷了。”
茯辛點了點頭,扶起雲晚妝,將璿璣扇遞給了她,“收好了,不要讓別人見著它。”
雲晚妝點點頭,將璿璣扇收回手中,祭荼抬頭看著抓著雲晚妝胳膊的那隻手,眼神晦暗不明。
茯辛抓著雲晚妝的胳膊,也並沒有收手的意思,他看著跌坐在地上低垂著頭的祭荼,再次揚了揚嘴角。這場仗還沒有打,他就先認輸了。
他被灌輸的,從來就是王者思想。如果自己想要,那就靠實力去爭取,而不是靠別人贈與。
現在雲晚妝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想得到的人,他一直有聽聞雲晚妝與祭荼的事情,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那些重傷他們的話,他也毫不介意。
他隻知道,雲晚妝,是他幾千年來,第一次那麼想要得到的人。或許這就是月老所說的愛,雲晚妝教會了他愛,那麼他就勢必要得到她。
隻是……茯辛看了眼雲晚妝,他喜歡她,那麼她呢?
雲晚妝一站起來,剛想說話,就覺得眼前一暗,又突然亮起來,她眨了眨眼,懷疑是自己眼神出了問題,就見莫邪歡喜地從不遠處跑了過來:“小師叔!”
“莫邪?”雲晚妝再次愣住了,她環視了周圍一眼,才發現她們已經離開了其寅的老巢,回到地麵了,她高興地抱住衝過來的莫邪,“莫邪莫邪,真的是你!”
“小師叔,我一直擔心你們呢,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出來了!”高興過後,莫邪鬆開手,拉開雲晚妝,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確定她沒有受什麼傷後,才問道:“你們掉到哪裏去了?”
“我們掉到那個巫師的老巢去了,和他大戰了好久,後來大……”雲晚妝指著身後,一回頭,才發現茯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她的身後,隻有捂著胸口站在一邊直咳嗽的祭荼,她怏怏地扭回頭,想著既然大師兄不願出現在她們麵前,就是不想告訴她們這件事,閉上了嘴。